卷一·忠志

高祖少神勇。隋末,嘗以十二人破草賊號(hào)無端兒數(shù)萬。又龍門戰(zhàn),盡一房箭,中八十人。太宗虬須,嘗戲張弓掛矢。好用四羽大?,長常箭一膚,射洞門闔。上嘗觀漁于西宮,見魚躍焉。問其故,漁者曰:“此當(dāng)乳也�！庇谑侵芯W(wǎng)而止。

骨利干國獻(xiàn)馬百疋,十疋尤駿。上為制名決波輸者,近后足有距,走歷門三限不躓,上尤惜之。隋內(nèi)庫有交臂玉猿,二臂相貫如連環(huán)。將表其轡。上后嘗騎與侍臣游,惡其飾,以鞭擊碎之(一曰文皇御制十駿名)。

貞觀中,忽有白鵲構(gòu)巢于寢殿前槐樹上。其巢合歡如腰鼓,左右拜舞稱賀。上曰:“我嘗笑隋煬帝好祥瑞。瑞在得賢,此何足賀?”乃命毀其巢,鵲放于野外。高宗初扶床,將戲弄筆。左右試置紙于前,乃亂畫滿紙。角邊畫處成草書“敕”字,太宗遽令焚之,不許傳外。

則天初誕之夕,雌雉皆ず。右手中指有黑毫,左旋如黑子,引之尺余。駱賓王為徐敬業(yè)作檄,極疏大周過惡。則天覽及“蛾眉不肯讓人,狐媚偏能惑主”,微笑而已。至“一А之土未干,六尺之孤安在”,不悅曰:“宰相何得失如此人!”

中宗景龍中,召學(xué)士賜獵,作吐陪行,前方后圓也。有二人雕,上仰望之。有放挫啼曰:“臣能取之。”乃懸死鼠于鳶足,聯(lián)其目,放而釣焉。二雕果擊于鳶盤。狡兔起前,上舉撾擊斃之。帝稱那庚,從臣皆呼萬歲。

三月三日,賜侍臣細(xì)柳圈,言帶之免蠆毒。

寒食日,賜侍臣帖彩球,繡草宣臺(tái)。

立春日,賜侍臣彩花樹。

臘日,賜北門學(xué)士口脂、蠟脂,盛以碧鏤牙筒。

上嘗夢曰(一作白)鳥飛,蝙蝠數(shù)十逐而墮地。驚覺,召萬回僧曰:“大家即是上天時(shí)。”翌日而崩。

睿宗嘗閱內(nèi)庫,見一鞭,金色,長四尺,數(shù)節(jié)有蟲嚙處,狀如盤龍,靶上懸牙牌,題象耳皮,或言隋宮庫舊物也。上為冀王時(shí),寢齋壁上蝸跡成“天”字,上懼,遽掃之。經(jīng)數(shù)日如初。及即位,雕玉鑄黃金為蝸形,分置于釋道像前。

玄宗,禁中嘗稱阿瞞,亦稱鴉。壽安公主,曹野那姬所生也。以其九月而誕,遂不出降。常令衣道服,主香火。小字蟲娘,上呼為師娘。為太上皇時(shí),代宗起居,上曰:“汝在東宮,甚有令名�！币蛑笁郯�,“蟲娘為鴉女,汝后與一名號(hào)。”及代宗在靈武,遂令蘇澄尚之,封壽安焉。

天寶末,交趾貢龍腦,如蟬蠶形。波斯言老龍腦樹節(jié)方有,禁中呼為瑞龍腦。上唯賜貴妃十枚,香氣徹十余步。上夏日嘗與親王棋,令賀懷智獨(dú)彈琵琶,貴妃立于局前觀之。上數(shù)子將輸,貴妃放康國︵子于坐側(cè),︵子乃上局,局子亂,上大悅。時(shí)風(fēng)吹貴妃領(lǐng)巾于賀懷智巾上,良久,回身方落。賀懷智歸,覺滿身香氣非常,乃卸幞頭貯于錦囊中。及二皇復(fù)宮闕,追思貴妃不已,懷智乃進(jìn)所貯幞頭,具奏它日事。上皇發(fā)囊,泣曰:“此瑞龍腦香也�！�

安祿山恩寵莫比,錫赍無數(shù)。其所賜品目有:桑落酒、闊尾羊窟利、馬酪、音聲人兩部、野豬鮮、鯽魚并?手刀子、清酒、大錦、蘇造真符寶輿、余甘煎、遼澤野雞、五術(shù)湯、金石凌湯一劑及藥童昔賢子就宅煎、蒸梨、金平脫犀頭匙箸、金銀平脫隔餛飩盤、金花獅子瓶、平脫著足疊子、熟線綾接靴、金大腦盤、銀平脫破觚、八角花烏屏風(fēng)、銀鑿鏤鐵鎖、帖白(一曰花)檀香床、綠白平細(xì)背席、繡鵝毛氈兼令瑤令光就宅張?jiān)O(shè)、金鸞紫羅緋羅立馬寶、雞袍、龍須夾帖、八斗金渡銀酒甕銀瓶平脫掏魁織錦筐、銀笊籬、銀平脫食臺(tái)盤、油畫食藏,又貴妃賜祿山金平脫裝具玉合、金平脫鐵面碗。

肅宗將至靈武一驛,黃昏,有婦人長大,攜雙鯉咤于營門曰:“皇帝何在?”眾謂風(fēng)狂,遽白上潛視舉止。婦人言已,止大樹下。軍人有逼視,見其臂上有鱗。俄天黑,失所在。及上即位,歸京闕,虢州刺史王奇光奏女媧墳云:“天寶十三載,大雨,晦冥忽沉。今月一日夜,河上有人覺風(fēng)雷聲,曉見其墳涌出,上生雙柳樹,高丈余,下有巨石。”兼畫圖進(jìn)。上初克復(fù),使祝史就其所祭之。至是而見,眾疑向婦人其神也。

代宗即位日,慶云見,黃氣抱日。初,楚州獻(xiàn)定國寶一十二,乃詔上監(jiān)國。詔曰:“上天降寶,獻(xiàn)自楚州。神明生歷數(shù)之符,合璧定妖災(zāi)之氣�！背�,楚州有尼真如,忽有人接去天上。天帝言下方有災(zāi),令此寶鎮(zhèn)之,其數(shù)十二。楚州刺史崔亻先表獻(xiàn)焉。一曰玄黃,形如笏,長八寸,有孔。辟人間兵疫。二曰玉雞,毛白玉也。王者以孝理天下則見。三曰?璧,白玉也。如粟粒,無雕鐫之跡。王者得之,五?豐熟。四曰西王母白環(huán),二枚。所在處,外國歸服。五曰(闕名)。六曰如意寶珠,大如雞卵。七曰紅??,大如巨栗。八曰瑯?珠,二枚,逾常珠,有逾徑一寸三分。九曰玉塊,形如玉環(huán),四分缺一。十曰玉印,大如半手,理如鹿形,?入印中。十一曰皇后采桑鉤,細(xì)如箸,屈其末。十二曰雷公石,斧形,無孔。諸寶置之日中,皆白氣連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