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憶在南山廣化寺的求學生涯

回憶在南山廣化寺的求學生涯

  說起廣化寺,在佛教界大概是無人不知的。這么一個過去默默無聞的地方,怎么會在短時間內(nèi)成為全國聞名的道場呢?這要歸功于圓拙老法師。圓老早年親近過弘一律師,持律嚴謹,生活樸素,并發(fā)心致力于建設一個如法修行道場,成就僧眾修行學習。十一屆三中全會后,政府開始落實宗教政策,廣化寺在印尼的常住子孫想發(fā)心修復祖庭,建設廣化寺。德高望重的圓老正好是這個寺廟的子孫,這個任務很自然地落到他的身上。經(jīng)過三五年的努力,一座傳統(tǒng)、莊嚴而樸素的道場終于修建完成。寺院修建完成了,很多人可能會爭取對外開放,并發(fā)展旅游,吸引游客,圓老的想法卻恰恰相反。他希望道場能夠如法而清凈,成就僧眾學習修行,避免外人打擾。

  很多道場,尤其是風景名勝的地方,一般都要賣門票,廣化寺卻不賣門票;許多寺院都有旅游服務設施,為游客提供方便,增加寺院的經(jīng)濟收入,廣化寺卻沒有任何旅游服務設施。加上廣化寺地處莆田這么偏僻的地方,自然很少有人會特意去參觀,從而保持了寺院的清凈。在生活條件上,寺院則盡量讓僧眾過著簡樸的生活。

  比如在飲食方面,吃飽當然是沒問題,不過菜就比較簡單了,通常以咸菜、剩菜居多?喙铣墒斓募竟(jié),可能一個月都吃苦瓜。我當時胃不太好,經(jīng)常吃完飯,在走回小南山的路上就邊走邊吐,到房間時往往所剩無幾了。穿的衣服是墨染衣,我們的圓老就是穿這種衣服的模范人物。諸位可能搞不清楚何為墨染衣?墨染衣,是將白布用墨汁染后做成的衣服,本人也參與制作過一件。穿著這種衣服,哪怕在煤球上滾三天也看不出衣服臟了。常住每月發(fā)給僧人很少的單資,印象中是5元還是10元。在這種情況下,只有特別有道心的僧人才能住得下;要享受、講經(jīng)濟的人絕不會跑到那里去的。

  “文革”之后,佛經(jīng)幾乎不太容易見到。老法師率先在廣化寺開辦了佛經(jīng)流通處,大量印刷經(jīng)論及佛學基礎讀物,并發(fā)往全國各地,很多人因此才有機會讀到佛書。他又在廣化寺開設佛學院的預科班,培育佛學人才。常住僧眾平常到田地里干活,對想修行的人,寺院設有念佛堂,成就僧眾念佛修行。寺院終日佛號音聲不斷,洋溢著濃厚的修行氛圍。

  圓老自己覺得最得意的一件事,是成就了五位青年法師學律。這五個人是性光法師、界詮法師、毅然法師、演蓮法師和我。從1982年開始,一直到1987年,前后大概經(jīng)歷了五、六年的時間。我們幾個人先是住在藏經(jīng)樓上,起初連南山三大部的書都沒有,就從別處借來抄寫。一部書抄下來大約要花上一年的時間,然后才開始研究。大體上是靠自學,每天讀五頁,細嚼慢咽,花了數(shù)年時間,才把三大部讀下來。我1985年才到廣化寺,那時候三大部已經(jīng)有好幾套,根本不用抄了。我在學習戒律的時候,相對學得比較粗,更為慚愧的是,沒有認真去實踐,只能說是懂得一些戒律的皮毛知識而已。以目前的情況來看,將來我們幾個人中,界詮法師對律學的貢獻和成就大概會是最大的。

  圓老對我們很慈悲、很關照,覺得我們住在藏經(jīng)樓不方便,特地在寺院右邊的山上,修建了一座地藏殿,又稱小南山。地藏殿不是單獨的殿堂,附帶著12個房間,以及相應的衛(wèi)生設備,四周還有圍墻,避免外人闖入,干擾法師們的清修。小南山的環(huán)境非常好,種了很多樹木花草。當時,住在小南山的法師,有界詮法師、性光法師和我。這么大的地方,只住了三個人,有一種很寬松的感覺。1985年我自學了一年戒律兼看《俱舍》,1986年福建佛學院教師、管理人才告缺,我們幾個人就被請出來了。界詮法師、性光法師和我?guī)兔χv課;毅然法師負責管學生。我們經(jīng)常吃完飯就從溪聲閣、觀音殿,沿著廣化寺后面的山路,散步到小南山。觀音殿的旁邊有一棵大橄欖樹,生橄欖的季節(jié),樹上果實累累。有時我們就帶著學生到后邊撿石頭扔橄欖吃,有時帶著學生到后山玩,讓他們置身于大自然中,學會放松。

  八十年代末期,樸老到廣化寺,以“一入山門長道心”的詩句贊嘆廣化寺。的確,任何人只要進入廣化寺,就會感受到莊嚴、清凈的氛圍。尤其是參加了二時課誦、過堂吃飯,感受更為深刻。這要歸功于一位出色的僧值師--定妙法師,每次過堂吃飯的時候,他老人家?guī)缀醵家硖,指出當天發(fā)生的不如法現(xiàn)象,像部隊訓練軍人一樣,對僧人的威儀進行嚴格的規(guī)范,以達到如理如法的標準。上殿也一樣,念佛堂、佛學院的學生都是排隊出來,整整齊齊地魚貫而入,任何人有不合威儀的地方,僧值師都會幫你糾正。

  我在廣化寺住了4年,這是我生命中重要的4年,學習戒律、研究俱舍,同時也在福建佛學院擔任唯識課程的教學。當時毅然法師當方丈,界詮法師當教務長。我在廣化寺的生活,只管上課,不必干其它雜務。當時的我有一種原始的單純,思想很簡單,每天的生活就是學習、上課、吃飯、散步、禪坐,日復一日,年復一年。直到中國佛學院邀請我去講課,這才離開了廣化寺。

  廣化寺原來是子孫道場,在圓拙老法師手上改為十方叢林,禮請毅然法師為住持,奠定了廣化寺道風的基礎。繼毅然法師之后為學誠法師。學誠法師24歲就開始擔任廣化寺的方丈,到目前已經(jīng)連續(xù)干了好幾任,廣化寺依然清凈莊嚴。一種風氣的開創(chuàng)、形成固然不易,而能長期保持也是一件艱難的事,學誠法師可謂年輕有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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