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4回 眾官兵捆送方成 賀義士力追于六

　　話說方小嘴傳下令來：聽他的哨子響，齊往上闖。眾賊依令。方小嘴領(lǐng)著眾賊，來到米堆不遠(yuǎn)，只見高搭蘆棚，桅桿上高掛燈籠，十幾處米堆，高似山峰。巡邏兵丁衙役，不住往來。

　　猛聽哨子一響，眾人驚疑，不知其故。又聽吶喊聲音一片，似有幾千人一般。兵丁衙役嚇得魂不附體。聲過處，又聽一人高聲喊叫說：“大王爺是太行山寨主，竟來借米，你們快快遠(yuǎn)走！

　　少若遲延，盡死刀下！”兵丁衙役害怕，又不能脫身，也是亂嚷，只叫：“拿賊。”

　　早驚動施公，暗暗吃驚，想著天保真有見識。黃天霸暗恨強(qiáng)賊，真是膽大。正自思想，聽得北面鑼聲響亮，他連忙點(diǎn)著大炮。二個炮響處，早驚動了四面好漢兵卒，各整器械，抖擻精神前來。

　　這里眾寇如入無人之境，來到米堆跟前。那二十名頭目，二百小卒，趕著車輛，緊跟進(jìn)來。眾人一齊動手，撮米的，撐口袋的，往車上裝的，七忙八亂。賀天保等八名好漢，帶領(lǐng)二百兵丁，從四面圍襲上來。那五十個火把，全都點(diǎn)著，照耀如同白晝；外有五十名，暗處吶喊。這眾寇只顧搶糧，猛聽似雷的大炮連響，又一陣吶喊聲音，又瞧見紅亮一片照眼。眾賊不知虛實(shí)，大大吃驚，無奈不敢違令，只得拚命搶米。方成暗說：“不好！就白來一場？事到其間，只得闖出去了！”想要高聲助威，說是：“山上的嘍兵，不必膽��！現(xiàn)有我們擋住官兵。六哥、七哥把手下兵分開兩路，只要奮勇當(dāng)先，戰(zhàn)敗官兵才好！小弟這里催促小卒搶米，已經(jīng)走了一起了。”于六、于七答應(yīng)，忙把小卒分開兩路，各領(lǐng)一支，迎將上去。燈籠火把，吶喊聲音不斷，真如大戰(zhàn)外國、反叛一般，真殺實(shí)砍。猛見一人，馬上高聲大叫說：“你這強(qiáng)賊！坐山為寇，打劫客商良民。官兵不征，也就是了。竟敢擅劫皇糧，多么大膽！棚內(nèi)坐著欽差，四面都有官兵，英雄好漢二十余位。大太爺姓賀名天保，四霸天中第一人，綽號人稱飛山虎。前日曾在綠林，如今改邪歸正，跟隨施老大人，專殺土豪惡霸。”

　　方成聽了冷笑幾聲說：“姓賀的聽著！我與于家兄弟，同稱寨主，山東省人人皆知。手下嘍卒無數(shù)，你等能有幾個能人，狗黨狐群，烏能濟(jì)事！”天保聽罷，曉得必是小嘴方成，先把他拿住，好見欽差。才要催馬，張英答話說：“哥哥，這件功勞讓與我罷！”一催坐騎，更不答話，雙舉畫戟，迎胸刺來。

　　小嘴舉刀相迎，一來一往，兩馬盤旋五六個回合。方成手快，張英些虛漏空，左耳著了一刀，削下半片，疼痛難忍，一倒身落下馬來。天保見勢不好，連忙催馬，口呼：“兵丁，快救張英！”官兵著忙，一擁前來，救起張英。二人扶著，退后去了。

　　賀天保敵住方成，與他交戰(zhàn)，沖突十?dāng)?shù)余合。天保一心想道：賊人若戰(zhàn)敗逃走，黑夜之間，無處尋找；再者自己有令在先。

　　眼看方成刀法稍緩，天保奮勇，搶他的上首，提馬跟緊不放。

　　小嘴覺勢不好，怕難招架。好漢越發(fā)逼緊。賊將方成心下發(fā)慌，手遲眼慢，只聽唰的一刀砍去，正中左背，深有四寸，小嘴翻身落馬。余者逃命，四散而去，全都顧不得要糧米；倒有些驢馬馱著去的糧米，拋灑遍地。

　　天保帶領(lǐng)官兵，押著方成，合那二十名小卒，竟奔官棚。

　　黃天霸遠(yuǎn)遠(yuǎn)望見一群人馬，直奔前來。天霸叱咤說：“呔！何處人馬？少往前進(jìn)。”天保聽準(zhǔn)聲音說：“老兄弟，天保來也。”

　　趕至切近下馬，就把拿住方成的話說了一遍。又說：“此時(shí)我也不回棚，張英也不看了。留下三十名兵看守賊徒。那二十人點(diǎn)著火把，看守米堆；瞧著哪邊打仗，往哪邊高舉。”天霸答應(yīng)，叫官兵把賊送人小棚看守。天霸進(jìn)蘆棚，對施公說知。

　　且說天保重復(fù)上馬。那二個官兵高舉火把，跟隨著好漢，接應(yīng)眾人，來拿于六、于七。又說王棟、李俊二人，把賽袁達(dá)擋住，動手交鋒。賽袁達(dá)于六把渾鐵槍擋住三人的刀棍，不放在心上。三人往來沖殺，有半盞茶時(shí)。誰知李俊漏了一空，被于六一槍，挑于馬下。王棟見了，不由害怕耽驚，暗說：“這名盜寇真是驍勇！二人并戰(zhàn)不勝，何況一人。”怎奈天保號令又嚴(yán)，欲戰(zhàn)實(shí)難取勝，強(qiáng)弱不敵。正自為難，忽聽盜賊大叫：“那廝休得逞兇，我乃高山賽袁達(dá)姓于，行六是也。特來搶米。

　　大膽鼠輩聽著：避我著生，擋我者死，你別枉送了性命。”王棟暗說，這就是于六，更放不得他了。只得跟他拚命一戰(zhàn)！一著急催馬掄刀，直取于六。于六舉槍相迎。王棟左攔右遮，來往五六個回合，氣力又乏，只是招架而已。王棟心內(nèi)著忙，一旁又來一騎馬，耀武揚(yáng)威，兩支火把，頭里直跑。王棟心中好不著忙，真是尋路無地。卻聽一片聲喊：“飛山虎賀爺爺來也。”

　　王棟一聽，倏然將心放下，精神漸長。

　　天保從旁一看，不見李俊，忙問兵丁，方知被槍挑死。大吃一驚！又見王棟刀法散亂，賊將越戰(zhàn)越勇，進(jìn)前叱咤說：“王賢弟請暫歇馬，讓我擒拿此賊。方小嘴早被我拿住，又來拿于家弟兄。”王棟說：“這就是于六，哥哥須得留神。”天保催馬掄刀，直沖上來，就是一刀。于六用槍當(dāng)啷一聲架過去，復(fù)又旋轉(zhuǎn)馬頭，唰兒的一聲，鋼槍高舉，過去征戰(zhàn)。天保又回頭，一閃寒光，刀早砍去。槍復(fù)遮開。于六聽說方成被擒，心中發(fā)慘，從怕中生出一股濁氣，把心一橫，就把生死置之度外，奮勇征斗十?dāng)?shù)回合。無奈天保刀法門路精巧。于六暗暗點(diǎn)頭說：“這口刀與那二人大大不同。雖然不能勝我，我想贏他，也是為難。何不施展飛抓，早早成功為妙。”于六拿定主意，擰轉(zhuǎn)槍桿，催馬如風(fēng)。飛山虎掄刀把渾鐵槍磕開，往來劫戰(zhàn)三四回合。于六圈回坐馬，敗將下去。天保一見，認(rèn)作真敗，戰(zhàn)馬如飛，趕將下去。且說于六卻不是真敗，掏出飛抓——全是活骨節(jié)，純鋼打造，打出去，可就張開，把人抓住，往回一掖，比如人攥上拳頭還結(jié)實(shí)，再也摘不開。不知飛抓把好漢怎樣，且看下回分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