卷十七
梁祖,宋州碭山縣午溝里人,本名溫,賜名全忠,建國后改名晃。家世為儒,祖信、父誠皆以教授為業(yè)。誠蚤卒,有三子,俱幼,母王氏攜養(yǎng)寄于同縣人劉崇家。昆弟之中唯溫狡猾無行,崇母撫養(yǎng)之。崇弟兄嘗加譴杖,一日偷崇家釜而竄,為崇追回,崇母遮護以兔樸責。善逐走鹿,往往及而獲之。又崇母常見其有龍蛇之異。它日與仲兄存入黃巢中作賊,伯兄昱與母王氏尚依劉家。溫既辭去,不知存亡。及溫領鎮(zhèn)于汴,盛飾輿馬,使人迎母于崇家,王氏皇恐辭避,深藏不之信,謂人曰:“朱三落拓無行,何處作賊送死,焉能自致富貴汴帥非吾子也!笔拐呔哧愲x鄉(xiāng)去里之由、歸國立功之事,王氏方泣而信。是日與崇母并迎歸汴,溫盛禮郊迎,人士改觀。崇以舊恩,位至列卿,為商州刺史。王氏以溫貴封晉國太夫人,仲兄存于賊中為矢石所中而卒。溫致酒于母,歡甚,語及家事,謂母曰:“朱五經(jīng)辛苦業(yè)儒,不登一命。今有子為節(jié)度使,無忝先人矣!蹦覆粦,良久,謂溫曰:“汝致身及此,信謂英特,行義未必如先人。朱二與汝同入賊軍,身死蠻徼,孤男稚女,艱食無告,汝未有恤孤之心,英特即有諸無取也!睖卮固橹x罪,即令召諸兄子皆至汴,友寧、友倫皆立軍功,位至方鎮(zhèn)。
梁祖魏國夫人張氏,碭山富室女。父蕤曾為宋州刺史,溫時聞張有姿色,私心傾慕,有麗華之嘆。及溫在同州,得張于兵間,因以婦禮納之。溫以其宿款,深加敬異。張賢明有禮,溫雖虎狼其心,亦所景伏,每謀軍國計,必先延訪;蛞殉鰩,中途有所不可,張氏一介請旋,如期而至,其信重如此。初收兗鄆,得朱瑾妻,溫告之云:“彼既無依,寓于輜車!睆埵锨踩苏僦,瑾妻再拜,張氏答拜泣下,謂之曰:“兗鄆與司空同姓之國,昆仲之間,以小故尋干戈,致吾姒如此。設不幸汴州失守,妾亦似吾姒之今日也!庇制,乃給度為尼,張恒給其費。張既卒,繼寵者非人。乃僭號后,大縱朋淫,骨肉聚,帷薄荒穢,以致友之禍起于婦人。始能以柔婉之德制豺虎之心如張氏者,不亦賢乎!
河東李克用,其先回紇部人,世為蕃中大酋,受唐朝官職。太宗于北方沙陀磧立沙陀府以招集降戶。后克用祖朱邪執(zhí)宜與其父曾依吐蕃,背吐蕃歸朝。德宗于鹽州置陰山府,以執(zhí)宜為都督,后遷于神武川黃花堆之別野,即今應州是也。執(zhí)宜生赤心,以討徐州龐勛功賜國姓并名,號李國昌。懿宗問其先世所出,云:“本隴西金城人,依寓吐蕃!钡墼:“我先與汝同鄉(xiāng)里。”敕令編籍鄭王房,始為云州大同軍節(jié)度,次授延、振武、代北三節(jié)度。其侄克讓為羽林將軍,其子克用最聞名,以破黃巢功為太原節(jié)度使。子存勖平梁蜀,奄有中原,追尊執(zhí)宜號懿祖、國昌號獻祖、克用號太祖皇帝。太祖在妊十三月,載誕之夕,母后甚危,令族人市藥于雁門,遇神人教以率部人被介持旄,擊鉦鼓,躍馬大躁,環(huán)所居三周而止。果如所教而生,是日虹光燭室,白氣充庭,井水暴溢。及能言,喜道軍旅。年十二三,能連射雙鳥,至于樹葉針鋒馬鞭皆能中之。曾于新城北以酒酹毗沙門天王塑像,請與仆交談。天王被甲持矛,隱隱出于壁間;蛩訋葧r如火聚,或有龍形,人皆異之。嘗隨獻祖征龐勛,臨陣出沒如神,號為飛虎子。眇一目,時號獨眼龍。功業(yè)磊落,不可盡述。
唐干寧中,鳳翔李茂貞、華州韓建、州王行瑜擁兵協(xié)君,誅戮宰輔,焚燒宮闕。初,帝西幸鳳翔。昭宗出居石門莎城,太原克用領蕃漢馬步入京,三鎮(zhèn)大懼。是年破州,斬王行瑜。昭宗嘉獎倚賴,命延王丕、丹王允赍詔賜李公衣服,兼令二親王設拜以兄事之,近古未有也,仍封晉王以寵之。延王才識過人,聰悟辯慧,在晉陽留宴累月,每獻酬樂作,必為晉王起舞,后為韓建所殺。
太原李克用自渭北班師,次河西縣。王珂于冰上構浮航,公渡浮航,馬足陷橋,李習吉從。馬軼墜河,習吉抱冰,舟人拯之獲免。王珂懼公,謂曰:“公之于吾非機橋者,何嫌之有李諫議有聞于時,則不吾知也!敝镁菩范T。習吉,右相林甫之后,應舉不第,黃巢后游于河東,攝榆次令。李公辟為掌記,箋檄之捷無出其右。梁祖每讀河東書檄,嘉嘆其才,顧敬翔曰:“李公計絕一隅,何幸有此人!如鄙人之智算得習吉之才筆,如虎之傅翼也!逼湟娭厝绱。
梁祖陷邢州,進軍攻王于常山。趙之賓佐有周式者,性慷慨,有口才,謂王曰:“事急矣,速決所向,式愿為行人。”即出見之,梁祖曰:“王公朋附并汾,違盟爽信,弊賦已及于此,期于無舍。”式曰:“明公為唐室之桓、文,當以禮義而成霸業(yè)。王氏今降心納質,愿修舊好。明公乃欲窮兵黷武,殘滅同盟,天下其謂公何”梁祖笑,引式袂謂之曰:“與公戲耳。”即送牛酒幣貨數(shù)萬犒汴軍,仍令其子入質于汴,因而解圍,近代之魯仲連也。
唐昭宗以宦官怙權,驕恣難制,常有誅翦之意。宰相崔胤嫉忌尤甚。上敕胤,凡有密奏,當進囊封,勿于便殿啟奏,以是宦者不之察。韓全誨等乃訪京城美婦人數(shù)十以進,求宮中陰事。天子不之悟。胤謀漸泄。中官以重賂甘言請藩臣以為城社,視崔胤眥裂。時因伏臘燕聚,則相向流涕,辭旨訣別。會汴人寇同、華,知崖胤之謀,于是韓全誨引禁軍陳兵仗逼帝幸鳳翔。它日,崔胤與梁祖叶謀以誅閹宦,未久,禍亦及之,致族絕滅。識者歸罪于崔胤。先是,其季父安潛嘗謂親知曰:“滅吾族者必緇兒也。”緇兒即胤小字。河東晉王李克用聞胤所為,謂賓友曰:“助賊為虐者其崔胤乎!破國亡家必在此人也!
晉王李克用妻劉夫人常隨軍行,至于軍機多所弘益。先是,汴州上源驛之變,晉王憤恨,欲回軍攻之。夫人曰:“公為國討賊,而以杯酒私忿必若攻城,即曲在于我,不如回師,自有朝廷可以論列!庇谑前嗤恕L鞆椭,周德威為汴軍所敗,三軍潰散。汴軍乘我晉王危懼,與周德威議欲出保云州,劉夫人曰:“妾聞王欲棄城而入外藩,誰為此畫”曰:“存信輩所言!狈蛉嗽:“存信本北方牧羊兒也,焉顧成敗王常笑王行瑜棄城失勢,被人屠割,今復欲效之,何也王頃歲避難達靼,幾遭陷害,賴遇朝廷多事方得復歸。今一旦出城便有不測之變,焉能遠及北藩”晉王止行,居數(shù)日,亡散之士復集,軍城安定,夫人之力也。
王師范之鎮(zhèn)青州,以部將劉竊據(jù)兗州。先是,汴將葛從周鎮(zhèn)于是邦,因出征,劉將圖兗也,詐為茶商,苞苴鎧甲,大起店肆,剖巨木藏兵仗而入。竊發(fā)之日得其徒千人,據(jù)其府舍,升堂拜從周之母,仍以禮待其妻子,子弟職掌、妻孥供億如常。俄而,從周攻其城,梯童云合。以板輿請從周母登城諭從周曰:“劉將軍待我不異于兒,新婦已下并不失所!睆闹茉诔窍蚂,實時退舍。及青州兵敗,師范納款,梁祖遣使諭,曰:“臣知王公修好與梁國通盟,但臣本受王公之命,保有州城,一旦見其勢窮,擅命不顧,非盡心于所事也。仆俟王公之命俯首非晚!敝潦菐煼吨I之,方以城歸。梁祖多其義,超擢非次,官至方鎮(zhèn),為梁之名將。
昭宗先謚圣穆景文孝皇帝,廟號昭宗,起居郎蘇楷等駁議,請改為恭靈莊閔皇帝,廟號襄宗。蘇楷者,禮部尚書蘇循之子,干寧二年應進士?瞬艑嬄,兼無德行。昭宗惡其濫進,率先黜落,由是怨望,專幸邦國之災。其父循奸邪附會,無譽于時,故希旨茍進。梁祖識其險讠皮,滋不悅,時為敬翔、李振所鄙。梁祖建號,詔曰:“蘇楷、高貽休、蕭聞禮皆人才寢陋,不可塵污班行,并停見任,放歸田里。蘇循可令致仕!焙铀啡耸磕刻K楷為衣冠土梟。莊宗年十一,從晉王討王行瑜,初令入覲獻捷,昭宗一見駭異之,曰:“此子有奇表!蹦藫崞浔吃:“我兒將來之國棟,勿忘忠孝于吾家!蹦速n氵束酒厄、翡翠盤。十三讀《春秋》,略知大義,騎射絕倫,其心豁如,彩錄善言,聽納容物,殆劉聰之比也。又云昭宗曰“此子可亞其父”,時人號曰“亞子”。
鄴王羅紹威喜文學,好儒士,每命幕客作四方書檄,小不稱旨,壞裂抵棄,自劈箋起草,下筆成文。又癖于七言詩,江東有羅隱,為錢客,紹威申南阮之敬。隱以所著文章詩賦酬寄,紹威大傾慕之,乃目其所為詩集曰《偷江東》,今鄴中人士多有諷誦。
魏博富雄,列侯專地,唐朝三百年唯姑息之。羅紹威憤衙軍制己,密聞梁祖,表里應接算殺之。楊師厚后入魏城揖出羅周翰,因而代之。師厚卒,梁以賀德倫領鎮(zhèn),分其土宇,創(chuàng)立相貝為節(jié)鎮(zhèn),減其力用。三軍作亂,脅持德倫,背梁歸晉。其狀詞云:“屈原哀郢,本非怨望之人;樂毅辭燕,且異傾邪之行!睍x王覽狀,擁兵親臨,先數(shù)張彥脅主虐民罪而斬之,便以張彥親軍五百人帶甲持仗,環(huán)馬而行。晉王寬衣緩帶,略無猜間,眾心大服。它日,資魏博兵力稱健,竟平河南也。衙軍自羅紹威殺戮后,又迫脅賀德倫,復擁兵持趙在禮。天成初赴行在,于時又殺三千家,乃世襲兇惡也。
晉王之入魏博,梁將劉先屯洹水,寂若無人。因令覘之,云:“城上有旗幟來往!睍x王曰:“劉一步一計,未可輕進!备顚徧,果縛芻為人,插旗于上,以驢負之,循堞而行,故旗幟嬰城不息。問城中贏老者,曰:“軍去已二日矣!惫咟S澤,欲寇太原,以霖潦不克進,其計謀如是。
- 卷三十四 聞人生野戰(zhàn)翠浮庵 靜觀尼晝錦黃沙巷
- 第九十一回 行淫亂和尚嫖妓女
- 第七十六回 戀女尼淫僧藏庵廟
- 第三十一回 小姑嫂看淫書津津講學 老夫妻吃熱藥狠狠團春
- 第二十五回 解翠蓮三回闖破載花船 白又李一手挽牢沉水索
- 第十四回 大總裁私意污文
- 第一卷 蔣興哥重會珍珠衫
- 灑雪堂巧結良緣
- 第六十四回 蔣伯芳擂臺遭挫折 艾蓮池掌震璧和僧
- 第一回 神鏢將松林救難老 金頭虎水中戰(zhàn)淫賊
- 第五一回 薛敖曹哭訴宮廷 武則天怒召奸黨
- 阮封翁
- 五戒禪師私紅蓮記
- 第三十回 羿殺九嬰取雄黃巴蛇被屠洞庭野
- 第三十五回 亂人倫叔嫂暗通奸
- 卷十八 甄監(jiān)生浪吞秘藥 春花婢誤泄風情
- 第三十五回 故托病誘奸張廣太 感深恩殺死淫春姨
- 第三卷 新橋市韓五賣春情
- 卷之一 轉運漢遇巧洞庭紅 波斯胡指破鼉龍殼
- 第二十回 黃風嶺唐僧有難 半山中八戒爭先
- 第二卷 陳御史巧勘金釵鈿
- 第一回 靈根育孕源流出 心性修持大道生
- 卷之二 姚滴珠避羞惹羞 鄭月娥將錯就錯
- 陸清獻公遺事
- 第五回 淫婦背夫遭誅 俠士蒙恩得宥
- 第一百三十回 麗卿夜戰(zhàn)扈三娘 希真晝逐林豹子
- 第八回 白素云兩番探虎穴 黃衫客一怒掣龍泉
- 卷之六 酒下酒趙尼媼迷花 機中機賈秀才報怨
- 第99回 花和尚解脫緣纏井 混江龍水灌太原城
- 第十八回 觀音院唐僧脫難 高老莊大圣除魔
- 南山經(jīng)第一
- 第八十三回 捉奸情賊母教淫女 論親事悍婦的迂夫
- 第一百十六回 錯里錯安貴妃五更拼命 疑上疑文丞相一旦驕人
- 第二十一回 護法設莊留大圣 須彌靈吉定風魔
- 第一卷
- 敘
- 卷三十一 張福娘一心貞守 朱天錫萬里符名
- 第二十六回 干嫂子色笑代承歡 老捕役潛身拿臬使
- 第001回 李節(jié)度拜佛求子 真羅漢降世投胎
- 第二十三卷 金海陵縱欲亡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