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05回 報佳音老幼兩相歡 齊赴任英雄雙接印

　　話說賀人杰迭連給張桂蘭、郝素玉二人磕了兩個頭，站起來正要開口，他母親便急急說道：“你為什么如此，敢是發(fā)瘋么？”賀人杰道：“孩兒不是發(fā)瘋，現(xiàn)在黃伯父與叔父都升了官了，孩兒不要給二位嬸娘道喜么？孩兒本來回來給張嬸娘道了喜，再去郝嬸娘那里道喜的。難得郝嬸娘也來到此，孩兒省得又過去了，所以就在此磕了頭，不過就不恭敬些，不曾親自登門。”張桂蘭、郝素玉聽了此話，不等賀人杰說完，就一齊搶著問道：“你叔父真升了官么？”賀人杰道：“二位叔父不曾升官，難道侄兒這兩個頭，是無故磕的嗎？那是母親所說，真?zhèn)�發(fā)瘋了！侄兒早間到衙門里去，尚不曾有此消息，后來奉諭出去，接到圣旨。黃叔父升補淮揚鎮(zhèn)總兵，關(guān)叔父升黃叔父的缺，計叔父就補關(guān)叔父的缺，何叔父頂補計叔父的缺，李五叔父現(xiàn)在大人已給他請要守備缺了。圣旨還令著大人進京陛見呢！侄兒本早要回來送喜信，因衙門里走不開，所以此時才回來的。如此喜事，難道不要給二位磕頭道喜么？”張桂蘭、郝素玉二人聽了這話，真?zhèn)�是喜出望外，登時就眉飛色舞起來。

　　賀人杰的母親，也就給他二人道喜。郝素玉便向張桂蘭說道：“姐姐，你現(xiàn)在深信無疑了罷！方才你說我冤枉于你，這可不

　　是一件大事？”張桂蘭道：“罷呀！你還說不冤枉人，人家不曉得，你偏要說人家曉得，只可不是冤枉我么！”郝素玉道：“此時不冤枉你了，是一位堂堂皇皇的總兵夫人了。”張桂蘭一聽，帶著笑望郝素玉說道：“你不要嚼碎舌頭，你家老爺回來，反不聽與他說話。”郝素玉還想要回他兩句，取笑一番，卻好褚標(biāo)搶了進來，向著二人說道：“你們二人不要如此爭斗，咱看起來都是夫人，都是太太，只是咱老頭子到今日還是個白丁。看起你們這些小孩子，夫人的夫人，太太的太龍咱老頭子真要氣死了！咱這白丁的老頭子，倒要給你們恭喜恭喜啦！”

　　張桂蘭、郝素玉一齊笑著說道：“老爺子！你可不要這樣說，你老人家是不愿意做官，難道當(dāng)日大人不曾給你老人家保舉嗎？

　　你老人家肯做官，包管還要比他們大得多了。就是他們現(xiàn)在如此，也是你老人家提拔出來的，你老人家心里也該歡喜。”褚標(biāo)道：“天霸與小西兩人，咱倒不曾十分提拔他們。郝姑娘面上，咱也不敢居功，那全是李五爺?shù)拇罅Α�張姑娘你倒不要說，自從你偷盜金牌以后，以致將你匹配與天霸，其中雖然是朱老兒的力，可大半是咱老頭子的力多啦！你現(xiàn)在居然做了二品的夫人了，真也可喜之至；就是郝姑娘比你略卑一節(jié)，指日也是要擢升的呀！”褚標(biāo)又哈哈大笑，卻好有人進來請吃晚飯，褚標(biāo)只才出去。這里張桂蘭也就留郝素玉吃飯，素玉也不推辭，此時二人好不歡喜。晚飯以后，郝素玉告辭回去。張桂蘭送他上了轎，然后進來，又與賀人杰的母親閑談了一會，這才大家安歇，只也不在話下。

　　過了兩日，黃天霸、關(guān)小西、計全、何路通俱已回來，先到衙門里見了施公。請安已畢，施公命他們坐下，當(dāng)下慰勞了一番，又將京中的事問了一遍。天霸就將解御馬進京，直至捉拿雙飛燕為止，細細陳說了一回。施公大喜道：“足見惡人萬做不得，即如雙飛燕那樣兇惡，今日也就將他拿住，明正典刑了。”當(dāng)即傳出話去，著令山陽縣將雙飛燕的首級解往徐州犯事所在，懸竿示眾。并飭令傳原告，當(dāng)面驗明銷案。當(dāng)下人傳話出來，外面自然遵照辦理。施公又與黃天霸等說道：“諸位賢弟！恭喜你們都升了官，本擬即命飭令各赴本任，以重責(zé)守。

　　但是本部堂昨奉諭旨，著令進京召見。本部堂意見，還想諸位賢弟一同進京去走一趟，或者沿途有什么事辦，方有照應(yīng)。到京以后，本部堂或回原任，或留差遣，那時再讓諸位賢弟各赴本任何如呢？”黃天霸等人齊聲說道：“悉聽大人的吩咐！”

　　施公見他們?nèi)绱�，心中甚喜，又改說道：“諸位賢弟，現(xiàn)補各缺，都是欽差諭旨的。本部堂何能擅自做主？好在各衙門皆在城里，各位賢弟稍停一二日，就擇期赴各本任接印，以重責(zé)守了。”黃天霸當(dāng)即謝了飭赴本任的恩。施公又將麻雀子飛來鳴冤的話，告訴了天霸等。天霸等亦覺可怪，當(dāng)下又道：“大人不必過慮，好在總兵等已經(jīng)回來，細細打聽，細細查訪，將此案訪明便了。”施公點頭，又道：“諸位賢弟，沿途辛苦了，可各回衙門歇息歇息罷。”天霸等只才告辭出來，又與眾家兄弟談?wù)撘环�，然后各回衙門而去。

　　且說黃天霸、關(guān)小西回到自己衙門，張桂蘭、郝素玉接著，自然是先行道喜，然后敘述一番闊別之情。又過了兩日，黃天霸、關(guān)小西先就料理起來，預(yù)備交代，各赴新任。這日，擇定九月二十四吉日，黃天霸與關(guān)小西接印上任。計全自然也是二十四日接印，不必細說了。到了這日，早有兩邊衙門里的書差預(yù)備齊全，兩人各接了印，望闕拜印謝恩。諸典禮俱皆行過，然后二人又到轅門，稟知接印任事，并謝恩。這一日，在城文武各官及兩地紳士，均往兩處道賀如儀。隔了兩日，黃天霸又將家眷遷到總兵衙門里居住，關(guān)小西家眷也就遷到副將衙門里來。計全等人，自然也就各往任所。大家忙碌了半個月，只才布置大定。接著，施公的進京日期又將次看近。大家不能不預(yù)為料理，恐怕施公還要帶他們進京，因此各人又預(yù)備起來。暫且按下。

　　再說施公看看十月將近，批折尚未回來，不知漕督著何人署理。麻雀子鳴冤一案，究竟是何冤情，尚未查訪出來，倒也是煩惱異常。這日正在盼望批折，忽然由驛遞將批折寄回。施公當(dāng)即敬謹(jǐn)拆開一看，見了上面奉朱批：漕運總督印務(wù)，即交淮揚海兵備道兼行護理。施公看罷，一面札飭淮揚道遵此，一面擇了十月二十六日啟程，一面隨將日期奏報出去。又附片奏明，仍帶黃天霸等北上，如有淮揚鎮(zhèn)總兵等員缺，均就近揀員署理。這日拜發(fā)了奏折，仍交驛差馳遞進京，算是進京的事已將料理清楚了，只等屆期啟程。惟有那麻雀子鳴冤一事，至今毫無頭緒，施公實在納悶。又過了有半個月，又是十月十五日，循例往天王廟拈香。施公先兩日就掛出脾來，飭知所屬文武各官，一體遵照。到了十五這日，施公便乘轎親往天王廟，拈香已畢，打道回衙。才上了轎，那五只麻雀又飛進轎來，仍在扶手板上落下，望施公喳喳的亂叫。施公心知有異，因道：“雀兒，雀兒！爾果有靈，或應(yīng)今日破案，爾便帶同部堂前去，本部堂即可代爾等申冤了。”施公說了此話，那五只麻雀子果然飛出轎門。施公見麻雀飛去，命隨從人等跟著麻雀兒走去。究竟后事如何，且看下回分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