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十二回 明大義士忠反山寨 斬海蛟勝英死逢生

  大賊魔歐陽天佐夜探對松山,遇上了一樁奇怪的事,他聽那老寨主對他的徒弟說:“這只小銅箱子里邊放著極其重要的東西,關(guān)系到十三省總鏢局的人的性命。”讓徒弟好好保管。歐陽天佐感覺到奇怪,就想把箱子奪到手里弄個清楚。想到這他用了熏香,陣陣淡煙飄進(jìn)之后,呆了片刻,他雙腿一蹲,“噌!”跳到天井當(dāng)院,輕輕把門推開他就進(jìn)了屋了。他打算把這年輕人用點穴之法點住,把這只銅箱子弄到手。想到這他邁步剛一進(jìn)屋,可了不得了,就覺得腳下一軟,忽聽得天崩地裂一聲響動“咔——嚓!”那個年輕人不見了,箱子也不見了,再看門窗全被鐵閘封死,歐陽天佐嚇得魂不附體,才知道自己上了當(dāng)啦。想要鉆天不能,入地也不能,活活被困在這間房子里,把大賊魔急出了一身汗。正在一籌莫展的時候,又聽到響亮的一聲“咔!”門窗又都復(fù)了原了,聽到外面有人咳嗽一聲說道:“歐陽義士,你太不仗義了,為何恩將仇報?”

  歐陽天佐從屋里出來到院里一看,燈光明亮,說話之人正是那位老寨主,身后站著二男二女還有十幾個仆人,大賊魔臉一紅,沖著老頭一抱拳:“哎呀,老人家,我這個人十分好奇,我沒有別的意思,就想弄明白您老人家是哪一位,想弄清箱子里面裝的是什么,故此才來偷盜,請老人家恕罪。”

  “哈哈哈,歐陽天佐,這可是你自食其果,方才我把你拿住就把你放了,沒想到你這個人賊性不改,竟敢傷我的徒弟,偷我的東西,實在是可惡之極,恕老朽無禮,我要將你抓獲。”

  歐陽天佐一聽,什么?要抓我?那能行嗎?大賊魔一笑:“哎呀,老人家我已經(jīng)把該說的話都說了,你要抓我我可不干,我還有事情在身,等我辦完了事情之后,再回來賠禮,對不起,再見。”

  歐陽天佐說完了要走,老頭哈哈一笑:“歐陽天佐,你往哪走,你給我站。”

  “唰!”一晃身軀把歐陽天佐就給攔住了。在老者身后那二男二女,各拽鏈子飛抓,老少五個人把歐陽天佐圍住,五個人十把抓,呼呼生風(fēng),就好象十只手一揮,困住大賊魔,歐陽天佐左躲右閃,躲的不是那么利索,結(jié)果皮帽子也讓人給抓掉了,皮坎肩也抓掉了,皮套褲也撕了,簡直是狼狽不堪,把歐陽天佐急得“哎呀、哎呀”直叫。正在這時,墻上下來一個人,這人蹲在墻上,抱著肩膀,捋著小胡,往院子看著,一看大賊魔這狼狽相,這個人樂了。

  “哈哈哈哈,呔!大賊魔不要擔(dān)驚害怕,小弟在此!老人家別打了!”

  說話間這人飄身落到天井當(dāng)院,那老少五人撤回去,雙手擎抓定睛觀看,歐陽天佐也撤到一邊,呼呼直喘,一邊擦汗一邊觀看。來的這人身高不足五尺,身矬餒小,瘦小枯干,頭上戴一字中,絹帕勒頭,鬢插英雄球,周身穿青,蹲襠滾褲,抓地虎快靴,英雄氅在身后披著,斜挎鏢囊,背后背著把寶劍——秋風(fēng)落葉掃。再看此人一張黃臉膛,肉崗子眉毛,小鼻子頭兒,菱角嘴,燕尾胡,一對锃明刷亮的眼睛,身前身后百步的威風(fēng),渾身上下一團(tuán)的精氣神。歐陽天佐一看此人高興了,來的這人正是金頭虎賈明他爹,鉆云太寶消息大王賈斌久賈七爺。

  賈斌久跟歐陽天佐有交情,不過,兩個人見面就開玩笑,一句正經(jīng)的也沒有。七爺這是從哪來呢?自從肖金臺的事情結(jié)束之后,賈斌久跟勝三哥請了幾天假,回家安置安置,辦完了事他又返回十三省總鏢局,幫著勝英捉拿五寇,結(jié)果到鏢局又撲空了,一打聽人們都趕奔對松山去了。賈七爺就大吃一驚,因為他有耳聞哪,對松山總轄大寨主名字叫劉士英,人送綽號瞽目神魔。那劉士英不但武藝高強,而且詭計多端,山上山下全都是消息埋伏。

  賈七爺跟劉士英的大哥劉士忠處得不錯,兩個人關(guān)系莫逆。劉士忠有個綽號叫妙手西洋,賈斌久叫消息大王,他倆都對西洋八寶,轉(zhuǎn)心螺絲有研究。想當(dāng)初兩人同堂學(xué)徒,以后兩個人又同出國考察,專門學(xué)習(xí)西洋埋伏,在一起呆了四年,后來才分手。賈斌久知道劉士忠是劉士英的哥哥,這座山都是他幫著修建的,如果勝三哥領(lǐng)著人到了對松山,那簡直是太危險了,七爺不放心,這才離開鏢局,日夜兼程趕奔對松山。來到山下一琢磨,我跟劉士英沒什么來往,我先問問劉士忠去,他才趕奔內(nèi)寨,沒想到在這遇上了歐陽天佐,跟歐陽動手那老頭就是劉士忠,在后邊那二男二女是劉士忠的徒弟,全都是本家,兩個男的,一個叫劉天永,一個叫劉天會,二女一個叫劉寶芝,一個叫劉寶仙。

  賈七爺跳到天井當(dāng)院,沖劉士忠一抱拳:“老哥哥一向可好,賈斌久有禮。”

  劉士忠一看:“哎呀賢弟,你這是從哪來?”

  “哥哥,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,今天有事相求。”

  “什么事?”

  “咱們一會兒再談,先把眼前這個糾紛解決了。賊魔,你過來。”

  歐陽天佐走過來:“哎呀,混帳王八羔子你怎么才來?”這位七爺一笑:“才來還晚哪!按理應(yīng)當(dāng)說我就不管你這閑事,讓你這賊魔多受點罪?靵硪娺^,這就是對松山總轄大寨主劉士英的哥哥劉老俠客,人送綽號妙手西洋。”

  “啊——”歐陽天佐這才明白,怪不得這老頭兒派頭這么大,鬧了半天是劉士英的哥哥,大賊魔過來二次賠禮。劉士忠不好說什么了。“來來來,請到我房中一敘。”他把歐陽天佐、賈斌久讓到屋里,讓仆人獻(xiàn)茶,三個人一邊吃茶一邊閑談,賈七爺問歐陽天佐:“我說賊魔,你來是做什么?”

  歐陽天佐口打唉聲:“哎呀,別提啦。”

  歐陽天佐就把勝英被抽進(jìn)水漩,生死不明,大家為了給三哥報仇,捉拿五寇,來找劉士英辯理。劉士英不服,率嘍羅兵在山口外排兵列隊,因此雙方展開一場激戰(zhàn),賈明力勝三陣,飛天玉虎蔣伯芳打死閔德潤,大戰(zhàn)九元真人,后來又與劉士英動手交鋒,那劉士英把我們領(lǐng)進(jìn)后山到了一個山包前,把秦尤、閔士瓊等鎖到山包之中,打賭擊掌,三天破山包,如果成功我們就捉拿四寇,如果失敗我們就不要人了,寧愿自己去打官司,勝三哥死算白死,為此事我跟我兄弟歐陽天佑,這才夜探對松山,沒想到我對消息埋伏不通,這才掉進(jìn)陷坑之中,被嘍羅兵抓住,交給這老頭劉士忠。劉士忠將我恩放,我為弄清實情,二次又回來,結(jié)果又好懸叫人家抓住,正在動手之時,賢弟趕到,這就是以往的實情經(jīng)過。”

  賈斌久聽了別的都不覺怎么的,唯獨聽到勝三哥被抽到水漩之中,賈斌久把腳一跺:“哎呀,三哥呀,難道您出了危險不成?三哥你要有個三長兩短哥哥我也不活著了。”

  賈七爺哭了,劉士忠和大賊魔苦苦相勸,賈斌久才止住悲聲,把淚水擦了擦,問劉士忠:“哥哥,您說這事兒該怎么辦?您瞞別人行,可瞞不了我,對松山的消息埋伏都是經(jīng)您一手修造的,如今四寇就在山包之內(nèi),您是幫著劉士英,還是幫著我們,您說句痛快話!”

  “這個……”劉士忠口打唉聲不住地?fù)u頭,心里邊七上八下拿不定主意。說到這咱得交待一句。劉士忠和劉士英是親哥倆,但是哥兩個性格不同,劉士忠天生的忠厚、老實。劉士英善于搶洋斗勝,遠(yuǎn)在幾十年前,經(jīng)過他們哥倆的手創(chuàng)辦對松山碧霞嶺,開荒種地,開礦掙錢,因此這牌子就創(chuàng)出去了,錢掙得很多很多。他們恐怕這錢丟失,怎辦呢?經(jīng)劉士忠的手在后山修了個九宮八卦山,就是那個小山包。修它的目的是為了在里邊存錢,積蓄糧草,可不是為了害人。劉士英花了五年心血,把它修得三環(huán)套月,五行八卦全都是埋伏。后來劉士忠和劉士英哥倆不睦,因為他倆主張的不一樣,哥倆經(jīng)常拌嘴,劉士忠一怒之下搬到后山,修了一座金斗寨自己去生活。劉士英留到前山掌權(quán),從那以后哥倆很少見面,除了過年過節(jié)劉士英領(lǐng)著人給哥哥行禮,平日的時候,劉士忠總也不到前山去,老頭吃喝不愁,就在后山一忍,教徒弟們練武,倒也清閑自在。今天事情也湊巧,歐陽天佐掉進(jìn)陷坑,偏趕上被金斗寨的嘍羅兵發(fā)現(xiàn)了,所以才被押著來見劉士忠,如果被前山的人發(fā)現(xiàn),這個事還就麻煩了,這就是以往的經(jīng)過。如今賈斌久這么一求他,劉士忠可有點為難了。為什么?您說向著誰?向著勝英他們吧,就得跟親兄弟翻臉。向著自己人吧,自己人還沒理,把老頭愁得是長吁短嘆。賈斌久嘿嘿一笑:

  “老哥哥,您不要為難哪,您別忘了,任何事情都要一碗水端平,究竟誰是誰非您心里最清楚不過。我可不是嚇唬你,你兄弟劉士英業(yè)已犯下不赦之罪呀!他不該把四寇留在山上,跟十三省總鏢局為仇作對,您想想這四寇乃是朝廷的命犯,當(dāng)今天子傳令嚴(yán)拿,不抓住是絕不罷休哇。你兄弟竟敢把他們窩藏在山上,這分明是跟朝廷做對,早晚激怒了天子,發(fā)大兵攻打?qū)λ缮,豈不把這座山化成平地,到時候要追究起來,你是他哥哥,也得陪著他掉腦袋,你們老劉家的人連祖墳都得讓人家刨了哇。如果您現(xiàn)在幫助我們抓住四寇,我們還可以想辦法給你周旋這個事情,雖然劉士英做得不對,但是他哥哥能幫他立功贖罪,朝廷還可以從輕處理,您權(quán)衡輕重,好好想想到底應(yīng)該不應(yīng)該幫忙?”

  賈斌久這番話正說到點子上,劉士忠激凌凌打個冷顫,熱汗直流。心想,可不嗎,賈斌久說的不是不對呀,我兄弟怎能做出這種荒唐的事情,倘若激怒了官兵,我們這小小的對松山就得化為平地,把我們家祖墳都得刨了,我招誰惹誰了?也得陪著他掉腦袋呀!想到這劉士忠站起來了:“好吧,賢弟,現(xiàn)在我已下決心,幫著你們捉拿賊寇就是。不過,我還有個小小的要求,一旦破山的那一天,官府查到我兄弟頭上,請各位多給說幾句好話。”

  “大哥,您放心吧,全有我們呢,只要您肯給幫忙。我想十三省總鏢局的人都會通情達(dá)理。”

  劉士忠下定決心,叫大徒弟劉天永把那只大銅箱子拿來,打開,從里面把五行八卦山的山圖拿出來了,展開一看,上邊除了圈就是叉,歐陽天佐是看不明白,賈斌久可一目了然。有了這張圖,破五行八卦山易如反掌。鬧了半天這就是山圖哇。劉士忠把燈端到眼前,教給賈斌久如何如何的破法,賈斌久是一一記下,把圖擱起來。劉士忠想事不宜遲,說干說干。帶著二男二女四個徒弟,跟賈斌久歐陽天佐起身趕奔前山,目的想到八卦山把那機關(guān)都破了,然后把四寇抓住。哪知道剛一出門,就見大道上鑼聲響亮,燈球火把,亮如白晝,有人把去路攔住,劉士忠就是一愣,借燈光一看,來者非別,正是他兄弟瞽目神魔劉士英。在劉士英身后有震八方林士佩,寶刀大將韓殿奎,還有一人叫神鏢將秦義龍,還有九元真人等等各位寨主。

  劉士忠一驚,心想我兄弟怎么來了?甭問,大概是走漏了消息。

  劉士英是怎么來的呢?并不奇怪,后山發(fā)生這么大的事他能沒有耳聞嗎?早有人把探聽的消息向他稟報,劉士英不知內(nèi)情,故此領(lǐng)著人到后山查看。沒想到在半路上遇到他哥哥劉士忠。

  劉士英定睛一看,那不是大賊魔歐陽天佐,還有個矬子?認(rèn)出來了,那不是鉆云太保消息大王賈斌久呀?跟哥哥都站在一起。劉士英這心里就是一翻,暗中想,哥哥,哥哥,難道你胳膊時往外拐,調(diào)炮往里打,你想幫著我的仇人破我的五行八卦山嗎?劉士英心里格外的不痛快,但是在眾人面前,又不好跟哥哥翻臉,只得強壓怒火緊行兩步,沖著劉士忠一躬到地:“哥哥,您這是上哪去,這么晚了怎么還沒休息?”

  劉士忠一見兄弟火往上撞,心說你還有臉問我哪,你做的好事!劉士忠想到這把臉往下一沉:“士英,你不用問了,我要問問你,這么晚了,你領(lǐng)著一伙人要干什么?”

  “哥哥,我聽嘍羅兵稟報,有人夜探對松山,我前來捉拿奸細(xì)。”

  “是嗎,那我就告訴你,今晚到對松山來的非是旁人,就是我身旁的歐陽天佐和賈斌久,他們都是我的朋友,我想把他們送出對松山,你還敢攔著嗎?”

  “這個……?”劉士英臉一紅說道:“大哥,您怎么糊涂了,這些人都是我的冤家對頭,焉能把他們放掉呢?”

  老頭子聞聽一陣?yán)湫Γ?ldquo;士英啊,究竟誰是你的仇人,誰是你的恩人,你根本分辨不清,如今你已經(jīng)走到百尺崖頭,再要不懸崖勒馬,摸摸你還有腦袋嗎?正因為我是你哥哥,所以看著你有錯不能不提,我不能瞅著你掉了腦袋,挨了刀。賢弟,快聽哥哥的話吧,把四寇獻(xiàn)出來交給十三省總鏢局,給各位英雄賠禮認(rèn)錯,我想這些英雄都是通達(dá)情理之人,必高抬貴手把你恩放。那時,你不但能保持住名譽,而且能保住咱的山寨,也能保住咱老劉家的后代?墒琴t弟,你要是一錯再錯,執(zhí)迷不悟,將來咱們家的祖墳都得刨了。”

  劉士忠還想往下說,就聽到劉士英一樂:“哈哈哈哈,一定您聽了壞人的挑唆,聽了一面之詞,故此您才勸我。我這人有自己的主見,是非曲直我心里都有一本帳,我是把閔家父子、秦尤等三鼠留到山上了,為什么這樣做,就因為老匹夫勝英欺人太甚。他原也是綠林人出身,卻忘了祖宗,忘了他的行當(dāng),如今給官府當(dāng)了走狗和幫兇,專門跟咱綠林人為仇做對,平山滅島,殺了無數(shù)的好朋友,對此事我心懷不滿,出于打抱不平,我這才把幾個人給收了,殺一殺勝英的威風(fēng),長一長綠林人的銳氣。大哥,我再告訴您,我是做了不悔,悔了不做,如今已發(fā)展到這個地步,我只能往前,不能后退了。我希望哥哥能跟我消除隔閡,咱哥倆攜起手來,守住對松山碧霞嶺。如果哥哥不聽我的話,執(zhí)意要給勝英幫忙,那可講不了,說不起,顧不了弟兄手足之情,咱們可就是仇人了。”

  “呀呀呸1”劉士忠火往上撞,“二弟呀,要這么說,哥哥我說的話你是不聽了?”

  “哥哥,我不能聽啊,請您原諒。”

  “那咱倆可就是仇人了。”

  劉士英一笑:“這也沒辦法,是您自己找的!”

  把老頭子氣得實在沒辦法,說道:“好吧,既然如此咱們倆就先拼命,你要把我殺了,我什么事都不管,要殺不了我,我就要伸手抓賊,還包括你,送到官府前去打官司。”

  劉士忠說到這,把外衣閃掉,一晃飛抓撲奔劉士英。劉士英一晃手中的竹竿跟他哥哥就戰(zhàn)在一處。

  兩旁邊的人一看都愣住了,您說幫著誰?左不是,右不是,大家只好在旁邊觀戰(zhàn)。這哥倆一伸手真玩了命了。劉士英恨不得一竹竿把他哥哥打死。劉士忠恨不能一飛抓將劉士英抓死,兩個人打斗到三十多個回合未分出輸贏。正打到三十幾個回合,突然聽到山坡上有人喊道:

  “二位,不要打了,勝某在此!”

  “。”大家就是一愣,甩臉往山坡上觀瞧,就見前后來了四個人,為首的正是勝手昆侖俠勝英勝子川,在勝英的身后是個老道,在老道的身后跟著個漂亮小伙,頭梳日月雙髻,身穿彩蓮衣,掌中握著一口明晃晃的寶劍,這小伙是誰呀?正是海底撈月葉成龍。在葉成龍身后跟著個彪形大漢,頭如麥斗,眼賽銅鈴,手中拿著紫金摩云杵,非是旁人,正是猛英雄孟金龍。

  歐陽天佐和賈斌久見著勝英,兩個人樂的直蹦,賈斌久喊道:

  “哎喲三哥呀,您還活著?這可太好嘍!”

  “哎呀,三哥你還活著,把我們大家可想死了。”

  勝英一笑:“二位賢弟,愚兄活得很好。”

  劉士英就是一愣,心中暗想,明明我把這老匹夫騙到水穴之中,那是不能活呀,誰把他救了呢,他是疑惑不解。

  書中代言:勝英是怎么來的呢?前文書中咱說了,勝三爺追趕瞽目神魔劉士英,被人家引到水穴之中。勝英水量雖大,但架不住這個水的吸力,把勝三爺吸得“吱”一聲,就抽進(jìn)水穴。鬧了半天在鷹愁澗這湖的底下有個海眼,這海眼抽力非常大,慢說是個人,就是一只船也得把你抽到地底下去。究竟通到什么地方,誰也不清楚。勝三爺要被抽進(jìn)去,那是準(zhǔn)死無疑,可是當(dāng)時的勝英急了,兩只手瞎抓瞎撓,真沒想到,離著水穴不遠(yuǎn)有根鐵鏈,一下被勝英抓住、勝三爺抓住鏈子就不撒手了,不然的話就得被抽進(jìn)水穴。勝英以為抓住救命稻草會平安無事,哪知道一宗險事又發(fā)生了,鬧了半天在水穴的里邊有一條水蛟。水蚊是什么?這水蛟酷似現(xiàn)在的鱷魚,不過這個東西的個頭可夠大的,從鼻子到尾巴尖量了下能有二丈,渾身上下都生的癩皮疙瘩,光這張大嘴沒有三尺長也差不多少,圓睜怪眼。它發(fā)現(xiàn)前面有人,用尾巴一攪這水,“嘩”從水穴里就追出來了,眨眼之間就到了勝英面前,把大嘴一張就要咬。勝英水性精通,在水里邊能睜開眼,但是看不太遠(yuǎn),兩丈左右還能看清楚,三爺覺著身下頭不對勁兒,定睛一看,嚇得是魂不附體。這時候再想躲已經(jīng)來不及了,因為人泅水再快,不如水下的動物快,尤其水蛟這種東西,號稱水中的一霸,動作相當(dāng)敏捷,這時已把勝英的下半身吞到嘴里,如果一閉嘴,勝英的下半截就掉了。三爺急中生智,趕緊把鐵鏈子松了手,把兩臂一伸,右手托住水蛟的上腭,左手支住它的下腭,兩條腿一分,蹬住水蛟的牙膛,這陣兒勝三爺就豁出一頭去了,腳尖一頂上牙膛,較一較丹田混元氣,這一下把水蛟的嘴給支住了。盡管這頭水蛟力量兇猛,怎么使勁兒這嘴也沒落下來,一人一獸在水里就折騰開了。這頭水蛟把尾巴一攪,從水底升到水面,“嘩——”然后又縮進(jìn)水底,如此反復(fù)了三次,倘若這東西要回到水穴里邊勝英就算交代了,但是由于它難受,沒回水穴,在水里這么一折騰,幸好被岸上的人發(fā)現(xiàn)了。

  這岸上有個老道,正好在樹蔭下垂釣,悠閑而逍遙,突然被水中的特殊情形所吸引住了,老道揉揉眼睛一看,那是什么?一頭水蛟,嘴先上來了,嘴里邊有個人,這人呈大字形把嘴給支住了。這是怎么回事?這老道把魚竿一扔,提道袍趕奔最近的地方觀看,當(dāng)這頭水蚊第二次冒出水面的時候,老道看清楚了:“啊!”這個怪東西要傷人!這還得了,本來老道想跳到水里去救勝英,無奈他不會水。書中代言:這個老道是誰?跟勝英真近,明清八義的二爺,人送綽號火德真君,叫孔華陽。原來,孔二爺和勝英在一起占據(jù)逢虎山,哥八個磕了頭,號稱明清八義,以后呢,由于勝英鏢打秦天豹,解散逢虎山,哥八個就散伙了,各找各的歸宿?锥敍]有什么親屬,也無處可去,后來就流落到對松山碧霞嶺的后山。有一個小廟不大,叫鐵瓦觀,他跟鐵瓦觀的觀主處得不錯,經(jīng)過商量之后,他就在鐵瓦觀住下了。日久天長他發(fā)現(xiàn)出家不錯呀,跳出三界外,不在五行中。悶在高山看虎斗,趴在橋頭看水流,與世無爭,逍遙自在,真是神仙過的日子?锥攲κ澜缟蠣幎返氖虑樾幕乙饫洌詈笙聸Q心,毅然出家當(dāng)了道士,觀主就把他收留了。幾年以后觀主死了,他就當(dāng)了鐵瓦觀的當(dāng)家的,從那以后孔二爺就在這扎了根了。光陰似箭,日月如梭,一晃過了這么些年。孔二爺呆著沒事,平常就到河邊小釣,不然就領(lǐng)著徒弟們到山上采藥,今兒個孔二爺出來釣魚就遇上了這件事。現(xiàn)在孔二爺還不知道水蛟嘴里邊叼的是誰,孔二爺滿身都是能耐,但是就不會水,干瞪眼沒辦法。后來把孔二爺急的扯開嗓子就喊開了:“救人哪——救人哪,鱷魚吃人了,救人哪——!”

  他嗓音洪亮,借著山谷的回音能傳出挺遠(yuǎn)去。喊到第二嗓子真把人給喊來了,順著山邊上來了兩人,一丑一俊。俊的就是海底撈月葉成龍,丑的就是傻小子孟金龍。他們兩人從哪來呢?也是捉拿五寇,東一頭、西一頭尋找秦尤和閔士瓊,誤走此地,這就叫不巧不成書哇!兩個人一聽前邊誰呼救呢?順聲音找到水邊,看到孔華陽。他們彼此還不認(rèn)識,葉成龍就問:

  “仙長,您喊什么?”

  “無量夭尊,二位呀,快點下水救人吧,有一條鱷魚嘴里邊叼著個人,我看那個人已經(jīng)有點支持不住了,再等一會兒性命休矣!”

  說話之間,這個東西第三次露出水面“嘩”,葉成龍和孟金龍這么一看可不是嗎?哎喲,這鱷魚個兒頭可夠大的,兩個人見死哪有不救之理,二人紛紛跳入水中。葉成龍叫海底撈月,孟金龍叫鬧海金蛟,這兩個人水性太大了。到了水中之后,兩溜水線直撲鱷魚,孟金龍掄杵就砸,葉成龍擺湛盧劍就刺。這兩個人一來,力挽狂瀾,扭轉(zhuǎn)了局面,結(jié)果水蛟身上受傷多處,最后叫孟金龍扎瞎了一只眼睛,讓葉成龍一寶劍刺透胸膛,又一翻腕子“咔吱”把腹部剖開,這東西一張嘴把勝英吐出來了,在水里邊又?jǐn)嚵巳,這才不動了?墒沁@時的勝英已不省人事了,被孟金龍一把揪住衣服,轉(zhuǎn)身泅水上岸。等把勝英撈上來放得地上,兩個人這才看清楚:“這不是我三師兄嗎?”“這不是我三大爺嗎?這是怎么回事?這這這!”

  那老道也趕過來了:“無量佛,這不是我盟弟勝子川嗎?”

  葉成龍趕緊就問:“仙長,您認(rèn)識我?guī)熜郑?rdquo;

  “太認(rèn)識了,我們是明清八義,一個頭磕在地上,我是老二,他是老三。”

  “哎呀,照這么說真不是外人,在下我叫海底撈月葉成龍,勝英是我?guī)熜,我是老六。這位是孟金龍,九頭獅子孟凱之子。”

  孔二爺聞聽哈哈大笑:“這么說,咱們都是一家人了,你二位把他抬著,回我的鐵瓦觀。”

  就把勝英抬到鐵瓦觀去了?锥斶@些年在山里頭,也學(xué)會煉丹藥了,好藥不少,拿出來給勝英吃下去。到掌燈時分,勝英這才緩過來。勝三爺死中得活,好象一場噩夢,抬頭一看二哥在這,六弟在這,金龍也在這,把勝英樂得眼淚都掉下來了。仗著三爺體質(zhì)非常好,再用了草藥,復(fù)舊如初,跟好人一樣。這陣衣服也烘干了,勝三爺穿好了衣服,四個人團(tuán)團(tuán)圍坐,嘮起了往事。勝英就把追趕劉士英之事講說了一遍。同時勝英還說,寶刀、甩頭、鏢全叫劉士英給偷走了,現(xiàn)在身上什么也沒有了。他這么一說不要緊,就激怒了孔華陽。孔二爺用手指點對松山碧霞嶺,罵道:“劉士英啊劉士英,好匹夫!我三弟與你何仇何恨,你不應(yīng)該下此毒手哇!這個仇咱是一定要報,這口氣咱是一定要出!”尤其是傻小子孟金龍把桌子拍得“啪啪”直響:“三大爺,完不了,我非他娘的劈了他不可!”傻英雄說完了轉(zhuǎn)身就要走,被孔二爺給攔住了:“金龍啊,先等等,你三伯父身體還沒有徹底復(fù)原,將息兩日再去也不晚。”

  就這樣把三個人留在這,勝英休息了幾天,從里往外身體康復(fù)了,大家再也不能等了。勝英準(zhǔn)知道,自己這一落水,弟兄們都得急壞了,現(xiàn)在他們還不知道我的生死呢,我必須得露露面跟大伙見見,四個人商量以后離開鐵瓦觀趕奔對松山。您說來得有多巧,正趕上妙手西洋劉士忠大戰(zhàn)胞弟瞽目神魔劉士英,正打得難解難分,勝英喊了一聲,他們才不打了。

  賈斌久、歐陽天佐趕緊過來拉住勝英的手,樂得直蹦。勝英把經(jīng)過簡單地跟他們說了說,這陣兒孔二爺過來也見過歐陽天佐和賈七弟,眾人高興自不必說。這時候賈斌久一點手把劉士忠喚到面前:

  “三哥,我給您介紹介紹,這位就是大寨主劉士英的親哥哥劉士忠。我必須聲明,他跟他兄弟可不一樣,他要幫著咱們捉拿盜寶的賊寇,因為這個哥倆反目。”

  勝英謝過劉士忠,可是此地并非講話之所,這是戰(zhàn)場啊,勝英說了幾句話之后飛身形來到兩軍陣前,點手喚劉士英。

  單說劉士英利用這個機會與林士佩、韓殿奎、秦天龍、山上的各大寨主正議論這件事:“怪哉,怪哉,老匹夫勝英他怎么沒死呢?活該咱們對松山倒霉!”

  韓殿奎冷笑一聲:

  “大寨主,那是該著他再活兩天,今天他也跑不了,干脆咱們各拉家伙把老匹夫剁了就得了!”

  正這時勝三爺喚劉士英,這瞽目神魔才拿竹竿跳到勝英面前:“呔!勝子川你還活著?”

  勝英點點頭:“不錯我還活著。劉士英啊,俺勝某與你一無仇二無恨,你可不應(yīng)該下此毒手哇,偷走我的刀、鏢、甩頭,又把我騙到水穴之中,用心何其毒也!但是我勝英不計前仇。方才我見過你胞兄了,那乃是堂堂的正人君子,看在你哥哥的分上,勝某愿意和你交個朋友,冤仇宜解不宜結(jié),我勸你是懸崖勒馬,快把四寇交出乃為上策。”

  “呸!勝英,少在我面前胡說八道,劉某已下定決心,不把你給斗倒,不把十三省總鏢局斗倒了,我決不罷休!既然你還活著,來來來,你我二人決一死戰(zhàn)!”

  劉士英拉家伙剛想伸手,在后頭“悠”一聲,寶刀手韓殿奎上來了。韓殿奎在蓮花峪頭一次斗勝英,沒想到讓勝英把左耳給他削下去了,從那以后他懷恨在心,每一次和十三省總鏢局為仇作對,都少不了他。就拿這次來說,肖金臺覆沒以后,他本應(yīng)回到蓮花湖,但他沒走,因為他怕回到蓮花湖他出不來,就跟林士佩湊到一起來到對松山。他已暗下決心,不把勝英整死,他決不回蓮花湖。今天一看三爺又露了面,他是新仇舊恨,怒從心頭起,這才拉五金折鐵刀過來,前來會斗勝英。一見面他就喊開了:“老匹夫勝子川,可認(rèn)識寶刀大將?今天我要報削耳之仇!”

  勝英一看是韓殿奎,心中十分不悅,心說這個人是一條狼,一點兒良心都沒有,我勝英對他是一再寬恕,他不但不感恩戴德,卻反目成仇,對這種人決不能心慈手軟。但是勝英這會兒赤手空拳沒有家什,韓殿奎拿著五金折鐵刀呢,三爺沖著劉士英一抱拳:

  “大寨主,你是英雄,你是狗熊?要是英雄請把我的家伙還給我,哪怕我使完了再還給你,你看怎么樣?你若害怕,勝某就另換兵刃。”

  劉士英一笑:“勝英,我拿你的家伙無非是做引魚之食,你的家伙我能要嗎?今天我還給你,看看你有什么能耐。來呀,把他的家伙取來。”

  有人撒腳如飛回奔前山,也就是半頓飯的工夫,把勝英的三樣家什拿回來了。劉士英接過來沖勝英一甩,勝三爺接過來,心中這個高興啊,沒想到三件寶物失而復(fù)得,趕緊把甩頭纏到腰上,鏢挎好,魚鱗紫金刀背在背后,摁繃簧、推雁翅,“嘎叭”一聲把寶刀拽出,用手點指寶刀將:“韓殿奎呀韓殿奎,我勝英對你一再謙讓,你是步步緊逼,今夜晚咱倆決一死戰(zhàn),不是魚死就是網(wǎng)破,你看如何?”

  “哇呀呀呀,勝英,我不殺你誓不為人!”

  這老家伙說到這,蹦起來就是一刀,勝三爺晃刀招架,跟韓殿奎就戰(zhàn)在一處。寶刀將會寶刀將,殺了五十個回合未分輸贏,勝英一想,今天這么多的賊,不能耽誤工夫,最好速戰(zhàn)。三爺想到這一拉敗式轉(zhuǎn)身就走,韓殿奎誤以為勝英力量不及,在后頭就追。三爺一看他追來了,趕緊把刀交到左手,一伸手拿出一只金鏢來,勝英把這只鏢在手里掂了掂,心說韓殿奎,我可對你不住啦!再看勝三爺冷不丁站住了,腿往前伸,身子往后仰,臉朝著天,鏢往后甩,這一招叫“倒打金燈式”,“嗖——!”這鏢就到了,韓殿奎明知上了當(dāng),躲閃不及,這只鏢正中哽嗓咽喉,“噗!”扎進(jìn)去有三寸多深,韓殿奎“咕呼”一聲倒在地上,蹬了蹬腿,就身歸那世去了。

  勝英走過去把鏢拔下來,鮮血擦凈,揣到鏢囊里,用手點指韓殿奎:

  “這是你自己找的,休怪勝某無情!”

  正這時從劉士英身后轉(zhuǎn)過一人,正是神鏢將秦天龍。這個秦天龍是飛天鼠秦尤當(dāng)家子叔叔,秦天豹一死他也恨上勝英了。為對付勝英的金鏢,這個秦天龍下了五年苦功,練了十二只亮銀鏢,自覺功夫練成了,來找勝英對鏢,正好走到對松山,沒想到在此相遇。秦天龍一看勝英發(fā)鏢就把他激怒了,高聲喊喝:

  “勝英,你不是叫神鏢將嗎?秦某今天領(lǐng)教領(lǐng)教,咱倆來個金鏢對銀鏢,老匹夫拿命來!”

  秦天龍往上一縱要力會昆侖俠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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