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諸法真實相

  【舍利子,是諸法空相:不生不滅,不垢不凈,有增不減!

  “是諸法空相”:諸法指一切法。空相不是指空,更不是有,乃是空所顯的真實相。空相也可以稱為有相,有所顯的實相叫有相。實相可以通過空來顯,或依有來顯。但實相的本身卻是非空非有的。

  “不生不滅”:是從事物的有無來說。不生不滅相對生滅,要明白不生不滅的含義,先得說明生滅。生滅是有為法的特征,在三法印中有“諸行無常”印,是說有為法都是無常變化的。經(jīng)論中有四相說:生住異滅。從無到有曰生,生而相續(xù)曰住,新陳代謝曰異,離散衰亡曰滅。有三相說:生異滅三相,是將四相中的住異二相,合為異相。的確,世間萬物住的階段也是異的過程,住相當(dāng)然可以歸為異相了。四相或三相說,都可以簡括為生滅二相。

  關(guān)于生滅的內(nèi)容,經(jīng)論中說有三類:一曰一期生滅,二曰剎那生滅,三曰大期生滅。

  一期生滅:比較容易理解,它指有情一期生命從出離娘胎到死亡這一過程。一期生滅即有情的生死,任何人都難免生死。因此,一期生滅對于我們大家來說,是很現(xiàn)實的。

  剎那生滅:就比較微妙了。剎那是印度人衡量時間的極短單位,也就是最短的時間。剎那生滅是指事物在最時間內(nèi)產(chǎn)生的生滅變化。對于一般人而言,剎那生滅是感覺不出來的,但事物的確在剎那中生滅。比如眼前的桌子,從嶄新到敗壞是在不知不覺中進(jìn)行的,你們誰敢說這桌子有片刻不在敗壞之中呢?因為倘若一秒鐘不被敗壞,那么二秒鐘、三秒鐘乃至永遠(yuǎn)都不會被敗壞。所以孔夫子說:交臂非故。兩個手臂一碰,那么短的時間內(nèi),這個手已經(jīng)不是過去的那個手了。西哲赫拉克利特說:人不能兩次踏進(jìn)同一條河流。

  大期生滅:是從我們生命的生生不已來說的。生命像一道洪流,從無窮的過去一直延續(xù)到無盡的未來。人的一生在生命延續(xù)的過程中,只不過是生命洪流揚起的一片浪花。浪花雖然時起時滅,但生命洪流卻在延續(xù)著,這生生不已的生命洪流,便是大期生滅。

  生滅,通常在人們的眼中總是實在的。說到生,有人以為是自生,即自己派生自己,自己規(guī)定自己;有人以為世間一切都是無因生,即偶然出現(xiàn)的。比如說世界為什么會出現(xiàn)人類,是偶然的;日本神戶為什么會地震,是偶然的;我為什么會成為我媽媽的兒子,也是偶然的。自生或無因生都把生命看成是獨立的、實在的,生就是生了,有實物可生,不是不生。這樣,生與不生就形成了對立,生就不是不生,不生就不是生,這也還是因為自性見的結(jié)果。

  以佛法來看,世間上不存在任何自生或無因生的事物。佛法以為“諸法因緣生,諸法因緣滅”。所謂生是緣聚而生,比如桌子,是因為具備了木頭、油漆、鐵釘、木工等眾多條件,始有桌子的出現(xiàn)。同樣的我們舉辦這個冬令營,是因為有明月居士發(fā)心主辦,有眾多同學(xué)前來聽課,有應(yīng)邀來講課的各位法師,有活動場所,這些條件都具足了才有冬令營。那么,冬令營的生便是緣聚而生,因為它是取決于眾多因緣的,自然不會是自生,也不會是無因生。

  生是這樣,滅又是如何呢?滅也是隨緣的。前面說到的桌子,一旦油漆退了,鐵釘松了,木頭舊了,構(gòu)成桌子的因緣敗壞了,桌子也會隨之消失。然而桌子不能說自生自滅,它取決于眾多因緣,那么桌子的滅就是緣滅。冬令營也是如此,七天之后活動結(jié)束,同學(xué)們各奔前程,法師回去,冬令營也就不存在了。然而冬令營的滅,不是什么都沒有,而是緣散,所以佛法以緣散談滅。

  認(rèn)識到緣聚緣散的道理,會發(fā)現(xiàn)所謂生滅,其實就是不生不滅。因為我們從緣聚來看生,離開了緣無法可生;從緣散來看滅,離開了又緣無法可滅。就如桌子倘若離開鐵釘、木頭、油漆、木工,請問桌子是什么?事實上離眾緣并無桌子。因此,桌子的生其實就是不生;桌子的滅,也只是緣散,并非徹底消滅,一無所有,而離開了桌子的條件,就無法談滅。可見桌子的滅就是不滅。桌子如此,冬令營乃至世間一切有為法,也都是這樣。

  與生滅相關(guān)的有無也需要附帶說明一下。一般總以為有是實在的有、無是實在的無,或有者不可無,無者不可有,于是落入有見、無見中。佛法是以生滅談有無,以為一切法之所以有,所以無,不過是因緣和合與離散的推移;存在與不存在,不外乎諸法緣生緣滅的現(xiàn)象。從生滅看有無,使我們認(rèn)識到生的擁有與滅的消失都不過是一種假相。有,沒有絕對的、永恒的有;無,也不是實在的無。因而我們不必為有而高興,不必為無而難過。

  “不垢不凈”是從事物性質(zhì)上說的。不垢不凈是相對垢凈,垢凈是隨人好惡而建立起來的一對概念。通常我們會把自己喜歡的稱為凈,把自己討厭的稱為垢;诠竷暨@樣一個前提,在每個人的世界中,就分別好的、壞的、美的、丑的、有價值的、無價值的、有意思的、沒意思的……并認(rèn)為這些都是客觀上存在的,事實如此,固定不變的。

  事實上,垢凈并非在客觀上真實存在。它是人為賦予的,是因人而異的。就日常生活中的吃、穿、住而論,有人喜歡吃蔥蒜,視其為美味的好東西;有人不喜歡吃,蔥蒜就是不好了。服裝顏色有人以黑色、灰色為美;有人以黑色、灰色為丑。居住環(huán)境或以城市為好地方,或以鄉(xiāng)下為好地方。在《大智度論》中說到這樣一個故事:說一個女子,冤仇看了生嗔,情人看了起愛,兒子看了起敬,鳥獸望而逃走。同是一女子,為什么大家對她的看法會如此懸殊呢?這就說明了垢凈是沒有一定的。

  至于事物的價值,也是人賦予的。比如我們眼前的這只碗,它可以是一文不值,也可以值五角錢,或五塊錢,乃至五百萬元。因為這只碗如果是乞丐用過的,我們就會認(rèn)為它一文不值而把它扔掉;若是一只擺在貨柜上普通的碗,就會價值五角錢或五元;假如這只碗是二千五百年前孔夫子用過的,我們把它視為珍貴文物,那它價值五百萬都不止了。從碗的自身來看,并沒有什么不同,只是因為人們對它的好惡不同,才有了價值上的差異。

  又如饅頭與金子,哪種更有價值?對于溫飽不成問題的人來說,當(dāng)然是金子有價值。但在特殊環(huán)境中,可能情況就不同了。有個故事說:有艘船遇難了,船上有貧民,也有富翁,當(dāng)他們往海里跳的時候,貧民帶了饅頭,而富翁帶了金子。他們在水上漂流了很久,肚子都餓了,這時富翁想用金子和貧民交換饅頭,但貧民卻不答應(yīng)。富翁只有抱著他的金子餓死,而貧民吃了饅頭渡過了生死難關(guān)。請問此時饅頭有價值還是金子有價值呢?

  世間上的垢凈總是隨人而異的,因為人們的觀念認(rèn)識不同,此以為垢,彼以為凈。美與丑、好與壞、有價值與無價值也都是如此。客觀世界中并無絕對的垢,也無絕對的凈。因此,垢即不垢,凈即不凈,垢凈的實質(zhì)是不垢也不凈。

  “不增不減”是從事物數(shù)量上說的。不增不減相對增減,由少到多曰增,由多到少曰減。通常我們以為增便是實實在在的增,減也是實實在在的減。比如有人經(jīng)商發(fā)財了,他在銀行的存款猛增,于是他高興得心花怒放,過幾天生意虧損,存款減少,他為此傷心之極。然而,增減本來就沒有固定性。

  你瞧大海,我們在不同的地區(qū),每天都能看到潮漲潮落。當(dāng)潮漲時,我們覺得海水多了;潮落后,我們就覺得海水少了。從局部地區(qū)看海水的確有增有減,但從整個大海而言海水又何曾有增減呢?又如明月居士林舉辦冬令營,大家從四面八方云集于此,林里人員增加了,過幾日冬令營結(jié)束,諸位各奔東西,明月居士林人數(shù)又減少了。從明月居士林看人有增有減,但從整個世界來看,依然是那些人,并無增減。

  在佛學(xué)講座中,有人經(jīng)常喜歡提到這樣一個問題:說佛教輪回,過去地球上人口不足幾億,而現(xiàn)在增加到幾十億,這些多出來的人究竟從哪里來的?提出這種問題的人也是因為孤立地去看增減的關(guān)系。佛教講輪回,并不局限于人類或地球,乃是從十方世界,一切有情生命說的。今天地球上之所以人口增加,那是因為現(xiàn)在人類生存的環(huán)境比較優(yōu)越。在地球人類增多的同時,其他世界其他類型的生命卻在減少,你沒聽說許多野生動物越來越少嗎?你沒看見人類社會的道德水平每況愈下嗎?因此從地球上看人類有增有減,而從十方一切世界看生命還是無增無減的。

  從以上眾多例子來看,佛法所講的增減,也是不離因緣的。增是緣增而增,減是緣減而減,離開緣是無法談增減。既然是隨緣而成,則客觀上沒有孤立不變的增減,那么,增減只是一種假相。從實?上說,增減其實就是不增不減。

  另外,不生不滅、不垢不凈、不增不減,如果從真諦上看,則又不同。前面所說的不生不滅,是生滅宛然;不垢不凈,是垢凈宛然;不增不減,是增減宛然。這是從世俗中道而論。在真諦上,生滅、垢凈、增減等差別都了不可得,是為非生非滅、非垢非凈、非增非減,乃至言語道斷,心行處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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