列傳第一百五十六
曹文詔,大同人。勇毅有智略。從軍遼左,歷事熊廷弼、孫承宗,積功至游擊。崇禎二年冬,從袁崇煥入衛(wèi)京師。明年二月,總理馬世龍畀所賜尚方劍,令率參將王承胤、張叔嘉、都司左良玉等伏玉田、枯樹、洪橋,鏖戰(zhàn)有功,遷參將。自大塹山轉(zhuǎn)戰(zhàn)逼遵化,又從世龍等克大安城及鲇魚諸關(guān)。以與復(fù)四城功,加都督僉事。七月,陜西賊熾,擢延綏東路副總兵。
賊渠王嘉胤入據(jù)河曲。四年四月,文詔克其城。嘉胤脫走,轉(zhuǎn)掠至陽城南山。文詔追及之,其下斬以降,以功擢臨洮總兵官。
點燈子自陜?nèi)肷轿。文詔追之,及于稷山,諭降七百人。點燈子遁,尋被獲,伏誅。
李老柴、獨行狼陷中部,巡撫練國事、延綏總兵王承恩圍之。五月,慶陽賊郝臨庵、劉道江援之。會文詔西旋,與榆林參政張福臻合剿,馘老柴及其黨一條龍,余黨奔摩云谷。副將張弘業(yè)、游擊李明輔戰(zhàn)死。文詔乃與游擊左光先、崔宗廕、李國奇分剿綏德、宜君、清澗、米脂賊,戰(zhàn)懷寧川、黑泉峪、封家溝、綿湖峪,皆大捷,掃地王授首。
紅軍友、李都司、杜三、楊老柴者,神一魁余黨也,屯鎮(zhèn)原,將犯平?jīng)觥孪拭C總兵楊嘉謨、副將王性善扼之,賊走慶陽。文詔從鄜州間道與嘉謨、性善合。五年三月,大戰(zhàn)西濠,斬千級,生擒杜三、楊老柴。余黨糾他賊掠武安監(jiān),陷華亭,攻莊浪。文詔、嘉謨至,賊屯張麻村。官軍掩擊,賊走高山。游擊曹變蛟、馮舉、劉成功、平安等噪而上,賊潰走。變蛟者,文詔從子也。會性善及甘肅副將李鴻嗣、參將莫與京等至,共擊斬五百二十余級。追敗之咸寧關(guān),又敗之關(guān)上嶺。追至隴安,嘉謨、變蛟夾擊,復(fù)敗之。賊余眾數(shù)千欲走漢南,為游擊趙光遠所遏,乃由長寧驛走張家川。其逸出清水者,副將蔣一陽遇之?dāng)?都司李宮用被執(zhí)。文詔乃縱反間,紿其黨,殺紅軍友,遂蹙敗之水落城。追至靜寧州,賊奔據(jù)唐毛山,變蛟先登,殄其眾。
可天飛、郝臨庵,劉道江為王承恩所敗,退保鐵角城。獨行狼、李都司走與合,可天飛、劉道江遂圍合水。文詔往救。賊匿精銳,以千騎逆戰(zhàn),誘抵南原,伏大起。城上人言曹將軍已歿。文詔持矛左右突,匹馬縈萬眾中。諸軍望見,夾擊,賊大敗,僵尸蔽野,余走銅川橋。文詔率變蛟、舉、嘉謨及參將方茂功等追及之,大戰(zhàn)陷陣,賊復(fù)大敗。尋與寧夏總兵賀虎臣、固原總兵楊麒破賊甘泉之虎兕凹。麒復(fù)追賊安口河、崇信窯、白茅山,皆大獲。總督洪承疇斬可天飛、李都司于平?jīng)?降其將白廣恩,余賊分竄。文詔追擊之隴州、平、鳳間。十月三戰(zhàn)三敗之,遂蹙賊耀州錐子山,其黨殺獨行狼、郝臨庵以降。承疇戮四百人,余散遣。關(guān)中巨寇略平。
巡撫御史范復(fù)粹匯奏首功凡三萬六千六百有奇,文詔功第一,嘉謨次之,承恩、麒又次之。文詔在陜西,大小數(shù)十戰(zhàn),功最多,承疇不為敘。巡按御史吳甡推獎甚至,復(fù)粹疏復(fù)上。兵部抑其功,卒不敘。
當(dāng)是時,賊見陜兵盛,多流入山西,其魁紫金梁、混世王、姬關(guān)鎖、八大王、曹操、闖塌天、興加哈利七大部,多者萬人,少亦半之,蹂躪汾州、太原、平陽。御史張宸極言:“賊自秦中來。秦將曹文詔威名宿著,士民為之謠曰‘軍中有一曹,西賊聞之心膽搖’。且嘗立功晉中,而秦賊滅且盡。宜敕令入晉協(xié)剿。”于是命陜西、山西諸將并受文詔節(jié)制。
六年正月抵霍州,敗賊汾河、盂系,追及于壽陽。巡撫許鼎臣遣謀士張宰先大軍嘗賊,賊驚潰。二月,文詔追擊之,斬混世王于碧霞村。余黨為猛如虎逐走,遇文詔兵方山,復(fù)敗。五臺、盂、定襄、壽陽賊盡平。鼎臣命文詔軍平定,備太原東,張應(yīng)昌軍汾州,備太原西。文詔連敗賊太谷、范村、榆社,太原賊幾盡。
帝以文詔功多,敕所過地多積糗糧以犒,并敕文詔速平賊。山西監(jiān)視中官劉中允言文詔剿賊徐溝、盂、定襄,所司不給米,反以砲石傷士卒。帝即下御史按問。三月,賊從河內(nèi)上太行,文詔大敗之澤州。賊走潞安,文詔至陽城遇賊不擊,自沁水潛師,還擊之芹地、劉村寨,斬首千余。四月,賊屯潤城,其他部陷平順,殺知縣徐明揚。文詔至,賊走,乃夜半襲潤城,斬賊千五百。紫金梁、老回回自榆社走武鄉(xiāng),過天星走高澤山,文詔皆擊敗。他賊圍涉縣,聞文詔破賊黎城,解去。
五月,帝遣中官孫茂霖為文詔內(nèi)中軍。賊犯沁水,文詔大敗之,擒其魁大虎,又敗之遼城毛嶺山西。賊既屢敗,乃避文詔鋒,多流入河北。帝乃命文詔移師往討。而賊已敗鄧?兵于林縣,文詔率五營軍夜襲破之。七月大敗懷慶賊柴陵村,馘其魁滾地龍,又追斬老回回于濟源。
文詔在洪洞時,與里居御史劉令譽忤。及是,令譽按河南,而四川石硅土官馬鳳儀軍敗沒于侯家莊,賴文詔馳退賊。甫解甲,與令譽,語復(fù)相失。文詔拂衣起,面叱之。令譽怒,遂以鳳儀之?dāng)槲脑t罪。部議文詔怙勝而騎,乃調(diào)之大同。
七年七月,大清兵西征插漢,還師入大同境,攻拔得勝堡、參將李全自經(jīng),遂攻圍懷仁縣及井坪堡、應(yīng)州。文詔偕總督張宗衡先駐懷仁固守。八月,圍解,即移駐鎮(zhèn)城,挑戰(zhàn)敗還。已而靈丘及他屯堡多失陷,大清兵亦旋。十一月論罪,文詔、宗衡及巡撫胡沾恩并充軍邊衛(wèi)。令甫下,山西巡撫吳甡薦文詔知兵善戰(zhàn),請用之晉中。乃命為援剿總兵官,立功自贖。當(dāng)是時,河南禍尤劇,帝已允兵部議,敕文詔馳剿河南賊。甡復(fù)抗疏力爭,請令先平晉賊,后入豫,帝不許。而文詔以甡有恩,竟取道太原,為甡所留。
會賊高加計已殲,而鳳陽告陷,遂整兵南,以八年三月會總督洪承疇于信陽。承疇大喜,即令擊賊隨州,文詔追斬賊三百八十有奇。四月,承疇次汝州。以賊盡入關(guān)中,議還顧根本。分命諸將扼要害,檄文詔入關(guān),文詔乃馳至靈寶謁承疇。承疇以賊在商、雒,聞官兵至,必先走漢中,而大軍由潼關(guān)入,反在其后,乃令文詔由閿鄉(xiāng)取山路至雒南、商州,直搗賊巢,復(fù)從山陽、鎮(zhèn)安、洵陽馳入漢中,遏其奔軼。曰:“此行也,道路回遠,將軍甚勞苦,吾集關(guān)中兵以待將軍!鞭云浔扯仓,文詔跌馬去。五月五日抵商州。賊去城三十里,營火滿山。文詔夜半率從子參將變蛟、守備鼎蛟、都司白廣恩等敗賊深林中,追至金嶺川。賊據(jù)險以千騎逆戰(zhàn),變蛟大呼陷陣,諸軍并進,賊敗走。變蛟勇冠三軍,賊中聞大小曹將軍名,皆怖懾。
已而闖王、八大王諸賊犯鳳翔,趨氵幵陽、隴州,文詔自漢中馳赴。賊盡向靜寧、泰安、清水、秦州間,眾且二十萬。承疇以文詔所部合張全昌、張外嘉軍止六千,眾寡不敵,告急于朝,未得命。六月,官軍遇賊亂馬川。前鋒中軍劉弘烈被執(zhí),俄副將艾萬年、柳國鎮(zhèn)復(fù)戰(zhàn)死。文詔聞之,瞋目大罵,亟詣承疇請行。承疇喜曰:“非將軍不能滅此賊。顧吾兵已分,無可策應(yīng)者。將軍行,吾將由涇陽趨淳化為后勁!蔽脑t乃以三千人自寧州進,遇賊真寧之湫頭鎮(zhèn)。變蛟先登,斬首五百,追三十里,文詔率步兵繼之。賊伏數(shù)萬騎合圍,矢蝟集。賊不知為文詔也,有小卒縛急,大呼曰:“將軍救我!”賊中叛卒識之,惎賊曰:“此曹總兵也!辟\喜,圍益急。文詔左右跳蕩,手擊殺數(shù)十人,轉(zhuǎn)斗數(shù)里。力不支,拔刀自刎死。游擊平安以下死者二十余人。承疇聞,拊膺大哭,帝亦痛悼,贈太子太保、左都督,賜祭葬,世廕指揮僉事,有司建祠,春秋致祭。文詔忠勇冠時,稱明季良將第一。其死也,賊中為相慶。
弟文耀,從兄征討,數(shù)有功。河曲之戰(zhàn),斬獲多。后擊賊忻州,戰(zhàn)死城下。詔予贈恤。從子變蛟,自有傳。
周遇吉,錦州衛(wèi)人。少有勇力,好射生。后入行伍,戰(zhàn)輒先登,積功至京營游擊。京營將多勛戚中官子弟,見遇吉質(zhì)魯,意輕之。遇吉曰:“公等皆紈褲子,豈足當(dāng)大敵。何不于無事時練膽勇,為異日用,而徒糜廩祿為!”同輩咸目笑之。
崇禎九年,都城被兵。從尚書張鳳翼數(shù)血戰(zhàn)有功,連進二秩,為前鋒營副將。明年冬,從孫應(yīng)元等討賊河南,戰(zhàn)光山、固始,皆大捷。十一年班師,進秩受賚。明年秋,復(fù)出討賊,破胡可受于淅川,降其全部。楊嗣昌出師襄陽,遇吉從中官劉元斌往會。會張獻忠將至房縣,嗣昌策其必窺渡鄖灘,遣遇吉扼守槐樹關(guān),張一龍屯光化,賊遂不敢犯。十二月,獻忠敗于興安,將走竹山、竹溪,遇吉復(fù)以嗣昌令至石花街、草店扼其要害,賊自是盡入蜀。遇吉乃從元斌駐荊門,專護獻陵。明年與孫應(yīng)元等大破羅汝才于豐邑坪。又明年與黃得功追破賊鳳陽。已而旋師,敗他賊李青山于壽張,追至東平,殲滅幾盡,青山遂降。屢加太子少保、左都督。
十五年冬,山西總兵官許定國有罪論死,以遇吉代之。至則汰老弱,繕甲仗,練勇敢,一軍特精。明年十二月,李自成陷全陜,將犯山西。遇吉以沿河千余里,賊處處可渡,分兵扼其上流,以下流蒲坂屬之巡撫蔡懋德,而請濟師于朝。朝廷遣副將熊通以二千人來赴。十七年正月,遇吉令通防河。會平陽守將陳尚智已遣使迎賊,諷通還鎮(zhèn)說降。遇吉叱之曰:“吾受國厚恩,寧從爾叛逆!且爾統(tǒng)兵二千,不能殺賊,反作說客邪!”立斬之,傳首京師。至二月七日,太原陷,懋德死之。賊遂陷忻州,圍代州。
遇吉先在代遏其北犯,乃憑城固守,而潛出兵奮擊。連數(shù)日,殺賊無算。會食盡援絕,退保寧武。賊亦踵至,大呼五日不降者屠其城。遇吉四面發(fā)大砲,殺賊萬人,火藥且盡,外圍轉(zhuǎn)急;蛘埜恃越H之,遇吉怒曰:“若輩何怯邪!今能勝,一軍皆忠義。即不支,縛我予賊。”于是設(shè)伏城內(nèi),出弱卒誘賊入城,亟下閘殺數(shù)千人。賊用砲攻城,圮復(fù)完者再,傷其四驍將。自成懼,欲退。其將曰:“我眾百倍于彼,但用十攻一,番進,蔑不勝矣。”自成從之。前隊死,后復(fù)繼。官軍力盡,城遂陷。遇吉巷戰(zhàn),馬蹶,徒步跳蕩,手格殺數(shù)十人。身被矢如蝟,竟為賊執(zhí),大罵不屈。賊懸之高竿,叢射殺之,復(fù)臠其肉。城中士民感遇吉忠義,巷戰(zhàn)殺賊,不可勝計。其舍中兒,先從遇吉出斗,死亡略盡。夫人劉氏素勇健,率婦女?dāng)?shù)十人據(jù)山巔公廨,登屋而射,每一矢斃一賊,賊不敢逼?v火焚之,闔家盡死。
自成集眾計曰:“寧武雖破,吾將士死傷多。自此達京師,歷大同、陽和、宣府、居庸,皆有重兵。倘盡如寧武,吾部下寧有孑遺哉!不如還秦休息,圖后舉!笨唐趯⒍,而大同總兵姜瓖降表至,自成大喜。方宴其使者,宣府總兵王承廕表亦至,自成益喜。遂決策長驅(qū),歷大同、宣府抵居庸。太監(jiān)杜之秩、總兵唐通復(fù)開門延之,京師遂不守矣。賊每語人曰:“他鎮(zhèn)復(fù)有一周總兵,吾安得至此。”福王時,贈太保,謚忠武,列祀旌忠祠。
黃得功,號虎山,開原衛(wèi)人,其先自合肥徙。早孤,與母徐居。少負奇氣,膽略過人。年十二,母釀酒熟,竊飲至盡。母責(zé)之,笑曰:“償易耳!睍r遼事急,得功持刀雜行伍中,出斬首二級,中賞率得白金五十兩,歸奉母,曰:“兒以償酒也!庇墒请`經(jīng)略為親軍,累功至游擊。
崇禎九年,遷副總兵,分管京衛(wèi)管。十一年以禁軍從總督熊文燦擊賊于舞陽,鏖光、固間,最。八月又從擊賊馬光玉于淅川之吳村、王家寨,大破之。詔加太子太師,署總兵銜。十三年從太監(jiān)盧九德破賊于板石畈,賊革里眼等五營降。十四年以總兵與王憲分護鳳陽、泗州陵,得功駐定遠。張獻忠攻桐城,挾營將廖應(yīng)登至城下誘降。得功與劉良佐合兵擊之于鮑家?guī)X,賊敗遁,追至潛山,擒斬賊將闖世王馬武、三鷂子王興國。三鷂子,獻忠養(yǎng)子,最號驍勇者也。得功箭傷面,愈自奮,與賊轉(zhuǎn)戰(zhàn)十余日,所殺傷獨多。明年移鎮(zhèn)廬州。十七年封靖南伯。福王立江南,進封侯。旋命與劉良佐、劉澤清、高杰為四鎮(zhèn)。
初,督輔史可法慮杰跋扈難制,故置得功儀真,陰相牽制。適登萊總兵黃蜚將之任,蜚與得功同姓,稱兄弟,移書請兵備非常。得功率騎三百由揚州往高郵迎之,杰副將胡茂楨馳報杰。杰素忌得功,又疑圖己,乃伏精卒道中,邀擊之。得功行至土橋,方作食,伏起,出不意,上馬舉鐵鞭,飛矢雨集,馬踣,騰他騎馳。有驍騎舞槊直前,得功大呼,反斗,挾其槊而抶之,人馬皆糜。復(fù)殺數(shù)十人,跳入頹垣中,哮聲如雷,追者不敢進,遂疾馳至大軍,得免。方斗時,杰潛師搗儀真,得功兵頗傷,而所俱行三百騎皆歿。遂訴于朝,愿與杰決一死戰(zhàn)?煞O(jiān)軍萬元吉和解之,不可。會得功有母喪,可法來吊,語之曰:“土橋之役,無智愚皆知杰不義。今將軍以國故捐盛怒,而歸曲于高,是將軍收大名于天下也!钡霉ι院,終以所殺亡多為恨?煞罱軆斊漶R,復(fù)出千金為母赗。得功不得已,聽之。明年,杰欲趨河南,規(guī)取中原。詔得功與劉良佐守邳、徐。杰死,得功還儀真。杰家并將士妻子尚留揚州,得功謀襲之。朝廷急遣盧九德諭止,得功遂移鎮(zhèn)廬州。四月,左良玉東下,以請君側(cè)為名,至九江,病死,軍中立其子夢庚。命得功趨上江御之,駐師荻港。得功破夢庚于銅陵,解其圍。命移家鎮(zhèn)太平,一意辦賊,論功加左柱國。
時大清兵已渡江,知福王奔,分兵襲太平。得功方收兵屯蕪湖,福王潛入其營。得功驚泣曰:“陛下死守京城,臣等猶可盡力,奈何聽奸人言,倉卒到此!且臣方對敵,安能扈駕?”王曰:“非卿無可仗者!钡霉ζ:“愿效死!钡霉(zhàn)荻港時,傷臂幾墮。衣葛衣,以帛絡(luò)臂,佩刀坐小舟,督麾下八總兵結(jié)束前迎敵。而劉良佐已先歸命,大呼岸上招降。得功怒叱曰:“汝乃降乎!”忽飛矢至,中其喉偏左。得功知不可為,擲刀拾所拔箭刺吭死。其妻聞之,亦自經(jīng)?偙讨魍督,中軍田雄遂挾福王降。
得功粗猛不識文義。江南初立,王詔書指揮,多出群小。得功得詔紙或?qū)κ沽R裂之。然忠義出天性,聞以國事相規(guī)誡者,輒屈己改不旋踵。北來太子之獄,得功抗疏爭曰:“東宮未必假冒,先帝子即上子,未有了無證明,混然雷同者。臣恐在廷諸臣,諂徇者多,抗顏者少,即明白識認,亦不敢抗詞取禍矣!睍r太子真?zhèn)文覜Q,而得功忠憤不阿如此。得功每戰(zhàn),飲酒數(shù)斗,酒酣氣益厲。喜持鐵鞭戰(zhàn),鞭漬血沾手腕,以水濡之,久乃得脫,軍中呼為黃闖子。始為偏裨,隨大帥立功名,未嘗一當(dāng)大敵。及專鎮(zhèn)封侯,不及一年余而南北轉(zhuǎn)徙,主逃將潰,無所一用其力,束手就殪,與國俱亡而已。其軍行紀律嚴,下無敢犯,所至人感其德。廬州、桐城、定遠皆為立生祠。葬儀真方山母墓側(cè)。
贊曰:曹文詔等秉驍猛之資,所向摧敗,皆所稱萬人敵也。大命既傾,良將顛蹶。三人者忠勇最著,死事亦最烈,故別著于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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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景公問明王之教民何若晏子對以先行義第十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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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列傳第二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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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三十四 入地牢明珠受酷刑 抗權(quán)貴劉華報君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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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卷二十七 南中王門學(xué)案三
- 列傳第八十
- 第001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