做功夫時的念頭種類及對治方式
做功夫時要掌握用心的要領(lǐng),使功夫做得恰到好處。在這個過程中,心念的把握非常重要?偟膩碚f,在用心的過程中,有五種念頭經(jīng)常交替出現(xiàn)。這五種念頭就是:故起念、串習(xí)念、接續(xù)念、別生念、即靜念。
第一,故起念。所謂故起念,就是在做功夫的時候故意打妄想。故者,有意。妄想無非兩類,一善二惡。所謂善,就是世間散善,不是開悟成佛的究竟善。所謂散善,就是與當(dāng)下做功夫不相應(yīng)的雜念,雖然它是善念,但與功夫不相應(yīng)。再就是惡念,惡念無非就是想念世間的財色名食睡五欲。想吃好的,想多睡一會兒。有意識地思索以上這些環(huán)境,就是故起念。所說的這些環(huán)境,不過是留在心田的影子,但是坐下來會憶念,這些憶念妨礙當(dāng)下的功夫。
第二,串習(xí)念。它不是故意起念,而是不自主地生出念頭來。所想的內(nèi)容還是以上那些,不過就是下意識地在想。因為心念沒有一秒鐘停止過,不是故起念,就是串習(xí)念。串習(xí)者,就是習(xí)慣性的、不自覺的。
第三,接續(xù)念。所謂接續(xù),就是在故起念或者串習(xí)念生起之后,不知道停止,繼續(xù)往下想,想得入神了。妄想一個一個地接續(xù)而生,連續(xù)不斷,不知覺照。
第四,別生念。所謂別生念,就是生起了覺照,發(fā)起了慚愧心,感覺到坐在這里打妄想不對。坐在這個地方本來是要清凈修行,可是又想起了世間的五欲,或者與當(dāng)下修行不相應(yīng)的散善,因此生起了慚愧心、悔改心。這也是一種念頭。這種念頭對做功夫來說,是一種積極的念。
第五,即靜念。在生起慚愧心的基礎(chǔ)上,即刻生起了覺照,安靜下來,停止一切雜念妄想,單單地做功夫。
一支香坐下來,這五種念頭可能會在內(nèi)心交替地出現(xiàn)。這五種念頭,前三種是病,第四種既是病又是藥,第五種是藥。以藥治病。
為什么說第四種生起了慚愧心、懺悔心,既是病又是藥呢?知道慚愧,知道懺悔,這是好事;如果說老是在悔,不知道覺照,不知道照顧本參的話頭、本修的功夫,悔的情緒太重,會使人垂頭喪氣、沒有上進心。在除五蓋中,悔也是一種蓋。蓋者,蓋覆,蓋覆了智慧光明不能顯現(xiàn)。所以慚愧心、悔改心應(yīng)該有,但不能老是后悔,不知道前進。生起了悔改的念頭,丟掉,馬上前進,不再走老路,這樣的悔改就是積極的心念。如果只是后悔,不知改正,不知進步,悔就成了障礙。所以第四別生念既是藥又是病,具有兩重性。
只有即靜念,才是對治前面四種念頭的正念。即靜者,當(dāng)下靜下來,當(dāng)下停止下來。
我們仔細考問一下自己:在這一支香當(dāng)中,是不是這五種念頭在交替地發(fā)生作用?“恰恰用心時,恰恰無心用。無心恰恰用,常用恰恰無。”經(jīng)過這樣長久地訓(xùn)練,達到了無心的境界,這五種念頭停息的時候,就是一念相應(yīng)。一念相應(yīng)者,就是一念不生;一念不生者就是無念。
用功夫不要怕難。只要肯用心,找到訣竅,然后按照古代祖師開示的方法認真去做,用功不是一件很難的事,不是一件可望不可即的事。只要用心去做,目標(biāo)就在當(dāng)下。
以上關(guān)于這五種念頭的教導(dǎo),也是永嘉禪師提出來的,是過來人的話。永嘉禪師關(guān)于用功,還有四句口訣。這四句口訣我過去也講過,就是:“惺惺寂寂是,無記寂寂非。寂寂惺惺是,亂想惺惺非。”惺者,覺照;寂者,靜止、寂靜。
用功夫所要對治的病,總的來說不出兩種。一種叫緣慮心,一種叫昏住心,也就是我們平常所說的妄想與昏沉。妄想是因為有對象才會生起。對象者,就是緣慮,有攀緣。內(nèi)心中,無始以來留下了種種染污的種子,這些種子成為我們打妄想的資料。這些資料都是廢品,但我們往往會抓住這些廢品不放,總在想這些廢品。而那些有用的、清凈的種子,老是被這些廢品垃圾所湮沒;璩辆褪巧裰静磺逦
所謂惺惺,就是對治昏沉、昏睡,或者說昏住。所謂昏住者,就是昏沉持久不散。所謂寂寂者,就是對治妄想攀緣。
一支香坐下來,前面所講的五種念頭,不是妄想就是昏沉。只好用寂寂惺惺的辦法來對治。寂者止,惺者觀。寂者定,惺者慧。用止觀、用定慧來對治妄想攀緣和昏沉無記。
坐下來把身心安定好了之后,既要有惺惺的覺照,又要有寂寂的安靜。只有當(dāng)寂寂惺惺同時具足、同時運用了,這才是正確的用功方法。有時惺惺在前,有時寂寂在前,這就要看當(dāng)下用功夫的情況如何。
所謂“寂寂惺惺是”,比如說坐早課香,早上的心態(tài)比較寂靜,往往昏沉?xí)嘁恍,就要使用惺惺的方法,使覺照的力度加強一些。覺照的力量一強,接下來妄想又會產(chǎn)生。所以在覺照的同時又要寂靜,一切都做到恰如其分、恰到好處。前面講過一個比喻:如雞孵卵。老母雞在孵小雞時,它要把雞窩里所有雞蛋全部照顧好,不能有一個雞蛋沒有溫度。因為沒有溫度的雞蛋是孵不出小雞的,所以它心心念念,一動不動地全力照顧。我們用功夫也是如此。既不能讓妄想產(chǎn)生,又不能讓昏沉出現(xiàn)。這就要寂寂惺惺、惺惺寂寂,既止又觀、既觀又止,這就叫調(diào)心。寂寂惺惺,或者惺惺寂寂,這兩個方法,視不同的情況交換使用。寂寂惺惺地用功夫,就是對的,所以說“寂寂惺惺是”。“亂想惺惺非”,惺惺過度了,產(chǎn)生了亂想,那就不對。
“惺惺寂寂是”,如果這一支香精神比較旺盛,自己感覺到很清醒,坐下來以后,就要使寂靜的力度加強,在清醒的情況下保持心境的寂靜。但是寂靜強了之后,又可能會變成無記。寂寂到失去了覺照,那也是不對的?偠灾绾握{(diào)心,如何使功夫既保持高度的覺照,又不出現(xiàn)妄想和昏沉,這就要在用心的時候善自掌握。如果不知道這些方法,坐在黑漆桶里,自己還以為功夫不錯,一支香不是清清楚楚地過去,而是糊里糊涂地,才止靜就開靜了,那種狀態(tài)就是“無記寂寂非”。無記,就是沒有覺照的狀況。無記就是昏暗,沒有睡覺,沒有善惡的界定,就在糊里糊涂中過去了,可見用功的心態(tài)很難把握。
如果把心態(tài)把握好了,惺惺寂寂、寂寂惺惺,坐到一念不生時,靈知之境當(dāng)下出現(xiàn)。所謂一念不生,前念滅了沒有接續(xù),后念沒有生起,不去有意識地引起,所謂“不續(xù)前,不引后”,當(dāng)下一念孤明歷歷。如果經(jīng)常保持孤明歷歷的境界,那就是用功夫最佳狀態(tài)。如果機緣成熟了,在歷歷孤明的狀態(tài)下,就會出現(xiàn)桶底脫落的好消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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