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西方確指》曲示儒教，醒眾癡夢

　　《西方確指》曲示儒教,醒眾癡夢(一)

　　一時菩薩降臨法會。士庶三十余人,未決心疑,咸來咨請。

　　菩薩憫茲眾等,雖同稟誠心,而不識修行正路。乃垂示曰:“今日之會,可謂有緣。但若與爾等說佛法,非所習(xí)聞,恐難信入。不若舉一則世典儒書,與眾等一話,或能信得一句兩句�！吨杏埂氛f:‘或安而行之,或利而行之,或勉強而行之�！�今日看來,‘安\’與‘利\’且莫說起,即‘勉強而行\(zhòng)’者,亦不可得。即如爾等,自遇我之后,亦曾發(fā)心勉強為善。乃有一旦棄捐,或漸至懈廢者。

　　好,請看下面:曲示儒教,醒眾癡夢。就是委曲的開示儒家的教理,來覺醒大眾愚癡之夢。這一段很長。也表明覺明妙行菩薩是精通儒、道、釋三家的學(xué)問,以應(yīng)與會大眾的根機,從儒家的一個道理開始闡釋起來,回歸到佛理上�！耙粫r”——師資道合的一時,覺明妙行菩薩又降臨到法會上。當(dāng)時有三十多人,有讀書人,也有一般的百姓,叫做世俗三十余人。他們這些人內(nèi)心還有很多懷疑不能解決,都來恭敬咨詢——請求覺明妙行菩薩的開示。菩薩悲憫這些與會的大眾:這些人雖然都有一顆真誠心,但是沒有正知正見,不了解修行的正路。菩薩開示要觀機,觀察這三十多人是這樣的根機,所以應(yīng)這個根機就垂慈開示。這段開示很長,確實對我們現(xiàn)代的眾生都很有啟發(fā)意義。菩薩是這樣循循善誘的:今天的法會可以說是很有緣分;但是如果跟你們大眾來演說佛法,那么佛法你們平時很少聽聞,很少修習(xí),忽然聽到佛法恐怕很難信入。因為佛法屬于出世間法,屬于不可思議的法。尤其是凈土法門,你猛地讓他一聽,他就頭都懵的——很難相信。菩薩很慈悲,也很有智慧,說:“我在這里,就想標(biāo)舉一則儒家的典籍,來給大眾商談商談�！币驗槿寮业牡浼�在中國傳統(tǒng)社會讀書人都很熟悉的,從小啟蒙的書都是四書、五經(jīng),所以這些典籍都很了解。就把這個跟大家來談一談。如果大家能夠舉一反三,或者還能夠相信這里面的一句、兩句。

　　那么這個儒家典籍選的什么呢?《中庸》。談起《中庸》,可能要跟大家介紹一點背景知識了。傳統(tǒng)社會很多人對《大學(xué)》、《中庸》、《論語》、《孟子》都是耳熟能詳。古代的知識分子科舉都要考這些,或者從中挑一句話作為題目來考,所以這些都要背過的——童子功。這些書都要背得滾瓜爛熟,背下來之后受用一輩子。那《中庸》屬于四書之一,它出在《禮記》。中國的《禮記》屬于對傳統(tǒng)禮儀以及孔子一些思想闡釋的論文集�！吨杏埂穼儆凇抖Y記》的第三十一篇。那么《中庸》是誰作的呢?一般我們會說《中庸》是儒家的心法,心法是孔子親傳。傳給誰呢?傳給曾子。曾子是以孝行著稱的�？鬃有姆▊鹘o曾子,曾子傳給子思。子思就是孔子的孫子。那么相傳《中庸》就是子思從他的老師曾子那里聞到之后,再綜合他祖父孔子的思想作出來的。那么以后又傳給孟子。一般說這種道統(tǒng):孔子、曾子、子思、孟子這樣一個道統(tǒng)。這本書主要核心的概念就體現(xiàn)在它開張明義的一段話。“天命之謂性,率性之為道,修道之為教。道也者,不可須臾離也,可離非道也。”

　　那這些概念可能要搞清楚,不搞清楚還是覺得這很難理解。首先什么叫天命?“天”是自然而然的意思,“天命”就是“天所命生人者”,有時候叫性命。性命是他本性上的東西,我們佛教可能叫性德。本性上具有的東西,它體現(xiàn)在人身上就叫性命,或者叫天命。這個“性”是生命本質(zhì)性的東西,“命”是人稟受這個本質(zhì)性東西的一種展示。比如談性,性里面包括五行:金、木、水、土、火。它們都代表一種德性:木神就有仁——仁愛的精神;金神就有正義的精神;火神就有禮的精神;水神就有信——信義的精神;土神就有智慧的精神�！奥市灾疄榈馈�,“率”就是依循,依循這個本性去行就叫道�！靶薜乐疄榻獭�,“修”就是修治的意思,把我們本有的天命的德性通過修而展現(xiàn)出來了,發(fā)揚光大了,展示出來了,人家都能仿效了,這就是教。明白這個宗旨之后,《中庸》特別談到這個“中”是“天下之大本”,不倚不偏的意思�！吨杏埂防锩嫣貏e談到誠——真誠。“誠者,天之道也;誠之者,人之道也。”——這個誠的一種本體性的價值。

　　我們現(xiàn)在看覺明妙行菩薩講,他選出了“或安而行之,或利而行之,或勉強而行之”這三句話。如果我們忽然拈出這三句話,不知道它上下文的來龍去脈,我們還是覺得很突兀。那我們來看看,這三句話是在什么背景下說出來的。這是當(dāng)時魯哀公向孔子問政——問為政之道,孔子就說:“文武之政,布在方策”。——在木簡的記錄里面都有。在這些先王之道里面,政是什么意思?政就是蒲盧的意思�！胺蛘�也者,蒲盧也”。這個話很有意思。這個蒲盧是什么?蒲盧就是蜾蠃——一個蟲。蜾蠃是什么呢?我們講念佛法門常常會用比喻。蜾蠃它自己沒有生育小孩,然后它把人家的小孩給偷過來,它就天天祝——蜾蠃有一個祝詞。慢慢地七日之后這個偷過來的小孩跟它一樣——很相似。這叫螟蛉之子�，F(xiàn)在民間講過繼的兒子叫螟蛉之子。過繼過來,但是跟他一樣,通過這樣一個比喻的說法。為政就是蒲盧,為什么叫蒲盧呢?為政者無論是國君天子,還是地方官,他對于老百姓的關(guān)系就是這樣的。要治理老百姓,這個天子必須是很有道德的——“為政以德”。為政以德,就好像眾星繞北斗星旋轉(zhuǎn)一樣。你這個為政之人是有道德的,你的老百姓在你的德政之下也變成很有道德。這就像蜾蠃祝這個螟蛉之子也跟它一樣,這就是政。

　　政者,蒲盧也。既然政是這么一個特點,那為政者的德行就很重要�！叭舜鎰t政舉,人亡則政息”。有道德的人,你的政治才能起來;你沒有道德,不能得到一個有仁義、有智慧的人,你的政治就不行。得人就很重要。于是一談?wù)�治這個得人,就在這樣的背景當(dāng)中,那要君子為政。那這個君子就得要修身。所以君子不可不修身。如果你要修身,一定要從哪里修起呢?從孝道開始,要孝順自己的父母,你要侍奉你的雙親。你一定要知人——你要了解人,你必須要知天。這個是什么意思呢?你要進行道德修養(yǎng):修身一定要知道孝道;你知道孝道才能有認(rèn)知、識別人才的能力。識別那個人是賢德之才,還是不道德的人:你就有這種智慧。知道一個人有賢德和沒有賢德,你就能知道天命在他身上能不能體現(xiàn),能不能保佑他。

　　那么修身從哪里修起?剛才講孝道,那推廣來就是五倫關(guān)系。五倫關(guān)系就是“天下之達道”。那“天下之達道”是什么?“君臣也,父子也,夫婦也,昆弟也,朋友之交也”。這五者是天下之達道。“達”就是常行的意思,就是永遠都是這個樣子。所以叫五常。父子之間要有親——父子有親,君臣有義,夫婦有別,長幼有序,朋友有信:這是達道的一個理。五倫關(guān)系當(dāng)中,“倫”是它的次序,關(guān)系里面有這個理。這個理就是道。乃至于在五倫關(guān)系里面就能體現(xiàn)天道:你只要把五倫關(guān)系搞好了,道就在里面。道者,不可須臾而離也,道就在尋常的日用之間。道就造端于夫婦,從家庭關(guān)系開始。智、仁、勇這三個是“天下之達德”也。

　　那么對這三達德和五倫、五常,有三種根機的人:了解這里面的義理關(guān)系,或者是生而知之——天才,一出生下來他就知道五倫關(guān)系,知道三達德;或者是學(xué)而知之——通過學(xué)習(xí)了解;或者是困而知之,就是他長大了,見到這些禮儀的理和事了,再通過這面鏡子看看自己有不足,他就開始來學(xué)——才知道,這就是困而學(xué)之。這就是三種類型。雖然有三種類型,等他知道這里面道理,他也是達到了目的——“及其知之,一也”。那緊接著就是這三句話:或安而行之,或利而行之,或勉強而行之,及其成功,一也。什么叫“安而行之”?這就跟上面的“生而知之”對應(yīng)�！鞍捕�行之”跟“生而知之”對應(yīng),就是上根利智對這個五常、三達德他是自覺的。安心、愿意地去做,這叫安而行之。而且沒有什么功利的關(guān)系,他出于自己的天性,自然而然就這樣去做。就好像一個人很講信譽,很誠實,他天性就這么誠實;他對父母這個孝就是純孝,發(fā)自他的天性。這叫安而行之。那第二個是“利而行之”�！袄�而行之”就是什么呢?就是:有利益我行這個道德、五倫關(guān)系、三達德,我能在世界上得到好的名譽,甚至我能得到提拔。得到這些名利,也能促使他去行這個道德,這叫“利而行之”�！盎蛎銖姸�行之”,本身他這種道德心理力量不夠,但是又怕作惡人:很羞恥,沒有面子。由這種羞恥感驅(qū)使他去行道德,這叫“勉強而行之”。但無論是“安而行之”、“利而行之”、“勉強而行之”,只要把五常、三達德做到了,他成功了,他也是一樣的。那什么叫智、仁、勇呢?智就是智慧,你“好學(xué)近乎知”,你“博學(xué)之,審問之,慎思之,明辨之”,能這樣好學(xué),你就會接近智慧,開發(fā)智慧�！傲π薪�乎仁”,你能夠努力地去行持,把五倫關(guān)系、把八德——孝、悌、忠、信、禮、儀、廉、恥落實到自己行動當(dāng)中,你就接近了仁。這個仁有本體上的仁,有作用層面的仁。仁是儒家的一個核心概念,力行近乎仁�！爸獝u近乎勇”,知道羞恥,這就接近了那種勇毅、勇敢。這個羞恥就相當(dāng)于——有點像——佛教講的慚愧。他知慚知愧,這就是他的二種白法,就能夠使他遠離過惡,趨向善行。他知道慚愧,知道羞恥,就能夠勇于改過,這叫“知恥近乎勇”。能夠知道這三者——智、仁、勇,就能夠知道怎么去修身;知道怎么去修身,就能夠知道怎么去治人——就是為政治人;知道怎么去治人,就能知道怎么去治國平天下。所以儒家講的內(nèi)圣外王的功夫,還是要從五常、三達德里面下手。這樣才能夠擴而廣之,來匡治天下。好,這是這三句話的意思。

　　請掀開文本第三十八頁,仍然看第五十二段:曲示儒教,醒眾癡夢。上次把《中庸》一些背景知識向大家做了一個介紹。在我們中國傳統(tǒng)社會,一般的人對《中庸》、《大學(xué)》、《論語》、《孟子》都是非常熟悉的。但我們中國從1912年廢除讀經(jīng)運動以來,尤其是這幾十年以來,對我們傳統(tǒng)文化的邊緣化,使得我們現(xiàn)在的中國人對這些基本的國學(xué)典籍都很陌生。忽然拿一段出來,我們都不知所云;可能人家古人隨便挑一句出來,馬上下一大段他都能夠背出來�，F(xiàn)在我們就很慚愧了。

　　那現(xiàn)在我們看,覺明妙行菩薩把“或安而行之,或利而行之,或勉強而行之”這三句話拈出來。對于前面講的五種達道——五達道實際上講君臣關(guān)系、父子關(guān)系、夫婦關(guān)系、朋友關(guān)系、兄弟關(guān)系,是代表人在家庭和社會當(dāng)中五種基本的倫常關(guān)系。這五種倫常關(guān)系都相應(yīng)地各有道德上的規(guī)范,有時候稱之為“人之十義”。你在不同的角色:作為父親,一定要慈;作為子女,一定要孝順;作為君主,他一定要有仁;作為臣呢,就應(yīng)當(dāng)要有忠,等等。它都有相應(yīng)的道德規(guī)范。好,對于人的十種道德規(guī)范的義理以及智、仁、勇三達德,就有三種類型人。有的是天性純良,智慧很深,他就懂得這個做人的道德的必要性,就“安而行之”——自覺地去行持它,這個“之”就代表五常道和三達德;或者“利而行之”,就是知道行道德、三達德自己現(xiàn)世有福報,能得功名利祿,它就叫“利而行之”;或“勉強而行之”,“勉強而行之”就是等而下之,它不出于自覺,也不了解道德、真正因果的東西,他內(nèi)心煩惱很重,并不想這樣去做,但是迫于壓力被動地去做,這叫“勉強而行之”�！澳窃诮裉炜磥�,”菩薩說,“你們與會的大眾,‘安而行之\’和‘利而行之\’都達不到,就不加以討論了。就是第三種即‘勉強而行之\’,也都不可得。”為什么這樣說呢?“就像你們這些人”——會下的弟子,“自從遇到我在乩壇作開示之后,也曾發(fā)起心來勉強為善�！甭牭�善惡、因果報應(yīng)的真實不虛,善能得到福德、智慧,他也就勉為其難地去為善。但在為善的過程當(dāng)中,不能持久,很短的時間就把它“捐棄”掉了——把它放棄了,漸漸地就完全地懈怠、廢除了這種善心和善行。

　　《西方確指》曲示儒教,醒眾癡夢(二)

　　那這里面的原因在什么地方呢?這原因就是知見問題,還是在深信因果的知見——智慧——上沒有過關(guān)。所以用世間狹劣的眼光去看,就把“善”這一個字看得太輕緩,認(rèn)為行善得不到什么好處。世間的評價標(biāo)準(zhǔn),行善都有什么好處?你那么老老實實反而被人欺,倒不如作惡效果來得快。占便宜,少斤缺兩,假冒偽劣,做這些事情,馬上就能來錢,馬上就能得到一桶金、兩桶金;在官場上去走關(guān)系,拉門子,拉幫結(jié)派,我就能上,等等這些。不如為惡,覺得效果來得快:現(xiàn)在很多人都是這樣的觀念!為什么他會嘲笑道德?說這個人很有道德,他還嘲笑你,說道德值幾分錢一斤�！坝袡�(quán)不用,過期作廢”,等等這些:他都是這樣觀念。你行善都有什么好處啊?行善可不是吃虧嗎?這是一個競爭的時代,這是個能占有多少就占有多少資源的時代。他為了得到財、色、名、食、睡——這種所謂的資源,要競爭,要不擇手段,要像狼一樣。為什么前幾年狼圖騰、狼文化還倍受推崇呢?企業(yè)家、很多老板的大辦公桌上就擺著一個狼的雕像,一定要像狼一樣才能成功。

　　“你看看,就不如為惡來得倒有效果”,那么這個普遍的世間知見是完全顛倒的。他不了解古往今來整個人類的文明史、圣賢的教化。如果為善真的是沒有好處的話,那為什么古往今來的這些大圣大賢,包括他們的學(xué)人,是斷斷不敢做哪怕微小的惡行?“不以惡小而為之”啊。對于善行則盡心盡力地去做,一定要做到十二分的滿足才歇手。如果像現(xiàn)代人說,為惡就有效果,就能成功,那么又為什么古往今來這些仁人君子不去追求所謂有效果的惡,而反去做所謂無功用的善呢?難道這些仁人君子都沒有智慧嗎?好,這個反問是很有力度的。一般的人他就覺得因果:哪有什么因果啊?善人受氣,惡人得勢。哪能看到什么因果呀?這些人都看得很淺,他只是看到眼前:那些為惡的人、不擇手段的人、殘忍的人眼前得到了一點便宜。但是你放長遠去看他,幾年之后、幾十年之后再來看看他怎么回事,這些惡人幾個有好結(jié)果的,有好名聲的?尤其是有好的子孫來延續(xù)他的家族的?《周易》就談到:積善之家,必有余慶;積不善之家,必有余殃�！兑捉�(jīng)》是中國上古三位圣人所作,這個話是千真萬確的——你為善為惡的果報。為善的,正慶是在自己身上,余慶是體現(xiàn)在子孫后代上;你造惡的災(zāi)殃,正殃在自己身上,余殃是在子孫后代上。

　　這個驗知,古往今來那是真實不虛。最近一些報道說有一個得諾貝爾獎金的錢永健。他就是錢氏家族的后代,他的祖先就是杭州五代十國的錢镠。錢镠是一個佛教徒,行善積德:錢塘江那橋、很多塔——建橋修塔,恭敬三寶,放生。這個家族德積得很厚,所以他這個家族里面出的人才甚多,像錢學(xué)森,錢偉長,錢穆,都是這個家族里面的后代,。最近我們《凈土》雜志也在登妙觀法師跟我們查找的一些資料——第一手的資料,來談歷史上包括現(xiàn)在這些無論是從政、從文、從商的大成功者,追溯他的祖先都是積德很厚的�，F(xiàn)在已經(jīng)登了第四期、第五期了,大家可以看看。前幾期就登了北宋的四位宰相家族積德的情況。

　　我不知道大家看沒看,我看到其中有一個北宋宰相章得象他的家族積德的情況。這個章得象,他是一個福州人。母親懷孕的時候,就夢見有一位神仙給她送了一只玉象,所以生了這個小孩就取名叫得象——得到的這個玉象。章得象以后考取進士,逐步地做官就做到了宰相,在當(dāng)時屬于很正直有為的一代名臣了。那看看他的祖先,他有一個高祖,在高祖——叫章仔鈞——這個時代,他就有一個很大的德行。他的高祖章仔鈞是生活在五代十國——就是唐五代十國時期,中國處在分裂狀態(tài)。當(dāng)時有一個叫王延政的在福州稱帝作王——叫閩王,那么南唐的兵自然就會來打仗。當(dāng)時章仔鈞所率領(lǐng)的部隊被南唐兵包圍了,他就派手下的兩位校尉——叫王建封和邊鎬——突圍去請援兵。但這兩個校尉耽誤了事,就沒有請到,按照那個軍法要處斬的——要斬頭的。章仔鈞的夫人是一個很有德行的人——好生之德,就想方設(shè)法保全了這兩個人的性命,放他們走了。這兩個人就投奔到南唐國去了,一去很快作為將領(lǐng)了。

　　后來南唐兵攻打建州,用了這個王建封作先鋒,邊鎬作接應(yīng),就把建州給攻打下來了。攻打下來之后,這個城破。這兩個人——王建封和那個邊鎬,要報夫人之恩。這時候章仔鈞都已經(jīng)去世了,夫人還在。就準(zhǔn)備了很多金銀財寶、布匹,還有一面白旗贈給夫人,跟她說南唐兵馬上過來,即將要屠城了——全城都要屠殺,就請夫人把這面白旗插在自己的門前:“你就會安全,就不會被屠殺�！边@就是兩個報恩的人給夫人的一個回報。章夫人在這種情況下,做了一個很讓人感覺了不起的事情。她就毅然地把金銀財寶、布匹還有白旗全都退還給這兩個人,退還后跟這兩個人說:“你們?nèi)绻�顧念要報我的恩德的�?請你們保全這座城市;如果你非得要屠殺老百姓不可,那么我的全家也愿意跟全城一樣共同死亡,不愿意獨生�！本驼f出這段話,擲地有聲。這兩個人受到感動了,千方百計地就保全了建州城全城百姓的生命——沒有屠城。這是大德啊!所以這個章夫人去世之后,整個建州的老百姓對她感恩哪——感激,就破例——本來一個女人不可能在城關(guān)最核心的地方建墳?zāi)沟摹�—給她建墳?zāi)?就是在那個政府的后堂給她立碑,那個碑上寫著“全城眾母”——就是全城的眾人的母親。從這以后,這個章氏家族的子孫就非常地繁盛發(fā)達。有出進士的,出狀元的,以及出了章得象這個宰相。你看這就是積德之家、積善之家必有余慶。

　　那在商界有的說“富不過三代”,但是卻有些商人三代之后還能夠延續(xù)他的富貴。那能夠做到這一點的,常常就是這個富商行善積德:修橋補路,大做慈善事業(yè)。當(dāng)時我們《凈土》雜志也登了一個榮毅仁家族。他的父親叫容德生,他成為中國的首富之后大做功德,他以后的幾代人都很發(fā)達,富貴也都能夠延續(xù)下來。像古人發(fā)財之后,在自己的家鄉(xiāng)修一些橋和路——都是這些發(fā)達的人來建的。那你看看,現(xiàn)在我們也有很多富人,但是他們在慈善事業(yè)當(dāng)中做了些什么呢?做得很少啊!所以現(xiàn)在都搞成一個要賣票的所謂高速公路,每輛車過來都得買票,都得交錢——交買路錢。實際上這些都應(yīng)該是政府的工程或者是慈善事業(yè)解決的,不可能像這樣的高速公路收這么多費。全球最多收費的公路是在中國。中國的富人很多,現(xiàn)在他們在干些什么?他們一點慈善事業(yè)都不干或者干得很少的話,他們的子孫后代會有什么發(fā)達?那為什么現(xiàn)在這些中國的富人不做?還是缺乏這種道德、宗教的教化。他不明白這個道理,所以他有錢就自己追求奢侈的生活,或者存積下來。實際上到你死的時候,一分錢都帶不走。你看美國有個總統(tǒng)叫威爾遜,他曾經(jīng)說過一句話,他說:“一個富人到他臨死的時候,還擁有很多財富,那是一件很可恥的事情。”

　　積善一定會有好的結(jié)果。你看那些造惡的人呢,上次我去,聽當(dāng)?shù)赜幸粋�事,就是文革拆寺廟的那些人基本上都沒了——都死了。這些造惡的人,特別是那些很陰險的惡——外面人不知道,但是這騙不了天,天網(wǎng)恢恢呀!這個陰險的惡,它的禍也來得奇,奇禍就等著他。近代那些在政治、各方面叱咤風(fēng)云的人物,你看看這個傳統(tǒng)社會——你看范仲淹的家族,范仲淹積善很深厚,所以他的第二個兒子也當(dāng)了宰相,世世代代也有很多官場上進入主流的人。那你說,古人的這種書香、這種世德之家都能夠延續(xù),或者政治、經(jīng)濟,包括做學(xué)問的像魏源的家族、紀(jì)曉嵐的家族,他們的學(xué)問很好,都是祖先有積德的。所以那些沒有積德的人,肯定他的子孫都不行了。就近代那些政治人物,你看看他的子孫怎么樣?你都能看出他們基本上退出政壇,沒有他們的事了。所以這些古語,我們要把它看成是千真萬確的真理。無論是儒家的圣人還是佛教圣人,不斷談這個善惡因果報應(yīng)的真實不虛——宇宙當(dāng)中最真實的真理。

　　那么這樣一個真理的認(rèn)知,實際上每個人內(nèi)心深處都是有。像世間人,就是只有幾歲的小孩,你跟他講話,說:“你是個好人�！彼�知道是贊美,很高興。說:“你是一個壞家伙、壞蛋�！彼�“哇”的就哭起來了,他就覺得不好。那可不是連小孩都知道:是一個善人就有好處,就是一個好話?見說他是一個惡人,他就要生氣,他就要哭。這不是為惡就沒有什么好的利益嗎?小孩純潔的心靈都把這個事情分辨得那么清楚,難道你們就不明白嗎?

　　覺明妙行菩薩說:“不是說你們不聰明,不是說你們真不知道這件事,只是不能真心實意地一心向善。所以一時就不細(xì)察�！薄�—不仔細(xì)地觀察。你看,我們在世間也確實覺得行善挺難的。第一難,難在什么地方?難在外部的環(huán)境,好像大家都在玩心機,都在玩手段,都為了利益、權(quán)勢在競爭;你談一些本來意義上的善,大家都不瞧在眼里,好像得不到什么利益。都有這么一種風(fēng)氣,自然受影響。然后就是自己內(nèi)心的障礙。因為我們與生俱來有一個我執(zhí),有一個身見,所以自私自利是與生俱來的——叫做俱生我執(zhí)。這種俱生我執(zhí)又夾雜著厚重的貪、瞋、癡的煩惱習(xí)氣,所以就使得我們內(nèi)心這個惡的一面力量大,善的一面還很微弱。如果這里得不到因果法則的支持——這種理論支持,以及佛菩薩的加持,以及圣賢教育的熏習(xí)的話,一般我們舉心動念、行為造作都是惡的一面。所以要去一心向善很難,你做個善事都充滿著內(nèi)心很多的沖突。要是古人做善事他很自然,比如說他隨手拿個筐子,在路上撿得那些破瓷器呀,破瓦呀,破玻璃呀——都會撿起來,然后裝起來。為什么?怕傷害到人的腳。有字的紙都會撿起來:惜字紙,保護字紙。他就會自然而然去做;大家也認(rèn)同他,不會笑話他。

　　那你現(xiàn)在去做善事,好像都怕別人笑話。一個自行車倒在路上,你想去扶一下,都有心理:“哎呀!這個自行車我去扶,別人會怎么看我啊?別人是不是說我要出風(fēng)頭啊?再加上這個事情別人不做,為什么我去做啊?”等等,他內(nèi)心都有這樣很多的障礙。所以就使得這個舉手之勞的善行,他都很難去做。目前為什么整個道德的風(fēng)氣需要一種道德、因果的引導(dǎo)?有道德、因果的引導(dǎo),才能把這微弱的善調(diào)動起來。但是現(xiàn)在是以利益作導(dǎo)向,一切都是功利,都是競爭。在這種風(fēng)氣之下,他善的一面就被壓抑住了,那惡的一面起來了。真是都充滿著那種機心、那種瞋恨、那種不擇手段、那個把對方干掉的心理。你看重慶抓了很多黑社會的,說是黑社會——其實有一個被抓進去的,現(xiàn)在有一個很著名的律師跟他做辯護,說他并不是黑社會的頭子。因為這個人他是做了很多惡事,但是他有一個基本的原則就是:如果別人妨礙了我,我就要更厲害地對待他。他是這么一個原則,所以手段就顯得非常殘忍。但是你說他構(gòu)成了黑社會什么的,倒好像證據(jù)不足。他就是這種人:誰擋著我,我要嚴(yán)厲地制裁他,嚴(yán)厲地對待他。他代表社會上一種在競爭壓力當(dāng)中人性惡的一面極大調(diào)動的情況。所以商場如戰(zhàn)場,政場如戰(zhàn)場,你說活得苦不苦?既然都要像狼一樣,那狼與狼就是相互撕殺的�！叭绻�我要像羊一樣,我就完了。我不能像羊一樣啊!原來就是一只羊,我也要變得像狼一樣。”

　　所以現(xiàn)在還真的是很麻煩,在目前,中國社會沒有這種宗教的、因果的、輪回的深入人心的教化,這種道德的滑坡甚至道德的淪喪將會加速度。這些我們都要好好地去理解。正因為深信因果不足,所以平時呢,做點小的好事——布施了一塊錢,也要向人說一遍:“你看我今天做了好事,我布施了一塊錢�！闭f了一句好話也要向人說一遍,表白一下,炫耀自己。這些都沒有積陰德的概念,都是在外面做文章。你看有些企業(yè),它也好像做點慈善事業(yè),到一個孤兒院捐一萬塊錢,還得讓所有的孤兒都出來跟他拍照——跟他搞宣傳。這不是在外面做手腳嗎?就完全沒有體會儒、佛大圣大賢苦口婆心講積善積惡的因果報應(yīng)是在什么層面上建立的。沒有在自己內(nèi)心深處把這個知見確立起來,沒有融化在血液當(dāng)中,沒有自覺地落實在行動當(dāng)中,沒有行陰德的概念。這個知見不能確立,于是他就覺得行善沒有什么滋味,沒有什么好處,而且很孤立,也就放棄了。

　　剛才講行善也不是很容易行的,你看袁了凡在了解因果法則之后,下定決心改變命運,他發(fā)了一個大愿——就是要行三千件善事,改變他不能考取功名的命。結(jié)果三千件善事做了整整十一年。用十一年才做三千件善事,這不容易的!如果因果的法則相信不了,你就更覺得:行善事有什么意思啊?有什么價值啊?他就會“拋棄”——放棄。這就是一般人基本的一種行為、一種慣性:對于這個善的一面,他很難去做。行善如逆水行舟;那造惡很容易,造惡如山上滾石頭一樣——滾到山下。所以這就(是)滔天之下惡人多、善人少的一個心理,也就是佛預(yù)言“失人身者如大地土,得人身者如手上土”的一個基本現(xiàn)實。

　　《西方確指》曲示儒教,醒眾癡夢(三)

　　汝等今日若果將真真實實的心,行真真實實的事,無一毫妄想覬覦于其間,坦坦然樂天知命,守其在我。不見有終身可祈,結(jié)局可問,五行、八字之窮通可卜,吉兇得失之可得而趨避。自然無禍不消,無福不至,道與時增,德與歲積,成圣成賢無難矣。此爾將來一定的實事,所以說:‘及其成功,一也’。反此,則生為無忌憚之小人,死為腐爛之草木,可不痛哉!”

　　請掀開文本第三十九頁。這還是在討論第五十二段:曲示儒教,醒眾癡夢。上次談到積善之家和積惡之家的余慶、余殃問題,以及善惡人心的這種趨向。古往的儒、佛大圣大賢都在教化眾生抑惡揚善方面苦口婆心。但我們一般的眾生對這樣的一些教誨,總是不能從內(nèi)心深處去相信,去力行。總是把“善”這個字看的太輕緩,而順從著他的惡的一面。當(dāng)惡的習(xí)氣現(xiàn)前的時候,就覺得這個善沒有什么味道,就放棄了。這一放棄,善惡就像魔和佛之間的關(guān)系,是此長彼消的關(guān)系。有善占主導(dǎo)地位,惡就會被抑制下去;惡占了主導(dǎo)地位,善基本上就被抑制了。這就像光明和黑暗此長彼消的關(guān)系。對這一點,古人為什么要用功過格來規(guī)范自己呢?每天要切切實實地反省自己:從早上睜開眼睛到晚上自己做了哪些事情?這些事情哪些是善的,哪些是惡的?善的就記一個白格子,惡的就記一個黑格子。乃至于更細(xì)微地觀察自己的念頭:念頭是善的,就是一個白格子;惡的念頭起來了,就是黑的。這樣來修心養(yǎng)性,這樣來抑惡揚善,逐步地走向希賢希圣的道路上。這一點確實要發(fā)出真誠的心,要實實在在地去做。這里面不能去玩虛架子,也不能在這個抑惡揚善的過程當(dāng)中有非份的企圖。把行善止惡作為謀取功名的一個手段,那就容易虛假。

　　要把抑惡揚善作為我們生命當(dāng)中一個應(yīng)該做的事情、平常做的事情。然后每天心量一定要打開,一定要光明坦蕩,要樂天知命�！皹诽熘�命”,出在《周易》里面一句話:樂天知命,故無憂。我們對這個天道的安排,對這個命運,我們要知命,要樂觀,要豁達。知道自己在順境、有福報的時候,是自己的善因所致。為了使這個福報能夠長久,要進一步地修善。如果碰到逆境,知道這是惡業(yè)現(xiàn)前,不要怨天尤人,要修身以俟命,趕緊改變自己念頭,改善自己的行為。無論處在逆境還是順境,無論處在富貴還是貧賤,都是素位而行,樂觀豁達,這(是)“樂天知命”。無論順境、逆境,當(dāng)下這一念心——我們的主觀能動性,還是在我這里:守其在我。要堅守自己的操守。這個操守呢,前面講三達德:你仁愛的心理、你智慧的正見、你行善積德的弘毅精神。以及在道德層面怎么守住自己的本分,怎么做好一個道德的人格:仁、義、禮、智、信。孝、悌、忠、信、禮、義、廉、恥這些,我作為一個人——哪怕是匹夫匹婦,我也有這個與知與能的天性。所以講道德行善事,是每個人都可以做的,不分地位的高低。只有去做,你的命運才會改變。

　　而且在知見上,要有一點空性、無我。你看儒家孔子,也不斷地談無我問題:毋固,毋必,毋意,毋我。君子取四毋。既然無我,你就不要對這個“我”執(zhí)著�！拔乙簧�的命運怎么去祈禱?我的結(jié)局怎么樣?我的五行八字……”五行就是金、木、水、土、火,配合你的生辰八字、天干地支來算自己的命是窮,還是通達;去求神問卦,是吉兇、得失、禍福。一天到晚注重這個東西:怎么去得到吉,怎么去避兇。天天去注意這個事情,去追求這個東西。實際上一個君子把這些全都撒開,超越出去。這個終生、結(jié)局、吉兇禍福終究是空的,是如夢如幻的,都把它超越出去。超越出去以后,不去問這些東西;但是同時又存好心、說好話、做好事。自然而然,你如果命中有災(zāi)禍都會消掉;命中有的福報,自然就會現(xiàn)前。而且你的道業(yè)會隨著這樣的心態(tài)、時間的推移而增上。你的道德、你的功德也隨這個時間而累積。那樣長久地行持,成就圣人賢人的福德、智慧也就不難了。這是你們將來應(yīng)該做的真實事情。這就是“及其成功,一也”,這是接上《中庸》的那三句話。無論是“安而行之”,還是“利而行之”,還是“勉強而行之”,三類不同根機的眾生來行這個五達道、三達德,最后到達的目的——“成功”,那都是一樣的。

　　如果不這樣做,那在生前就會是肆無忌憚的小人。不這樣做,就做什么呢?他對于善覺得沒有什么好處,對于惡覺得效果來得很快,他就必然地會去造惡,必然會嘲笑道德。他對于善惡是這么錯誤的知見,說明他不信因果。當(dāng)他不信因果,又對惡覺得很好的時候,就一定是肆無忌憚,就是不遵守道德的規(guī)范,甚至蔑視世間的法律鋌而走險�！爸灰�能夠獲得功利,我就可以什么都行,什么都敢干�！蹦歉腋傻某潭染褪悄懥糠浅４蟀�!那是蔑視一切。你看那個最近正在披露的——可能國家也在重視這個所謂的足球作假問題。踢假球,那都是作偽。這種作偽的后面是什么?就是利益的控制。他把球隊買通,控制球隊,控制球員踢假球;然后在這個彩票方面他基本上就幕后操作:他這樣干。那你說,一個體育比賽都是大家買票來,是要去看體育競賽的——公正的競賽,結(jié)果他看的都是大家在踢假球,踢偽球。這個事情是很嚴(yán)重的一個問題。那有些商人就是這樣操縱,然后買通了很多人。這個事情都到國外去了:新加坡對這個事情是法律非常嚴(yán)正的,看到中國這個球隊這么做,人家都要動用法律。他就敢這樣地遍掃一切,這就是肆無忌憚,把體育比賽的那種公正原則完全就踏在腳下。你說說,這種事不是造很大的惡嗎?現(xiàn)在那個肆無忌憚的小人太多了,在肆無忌憚當(dāng)中他認(rèn)為他多么有英雄氣。他可以用這個錢打通一切,只要他所在的地方就是一片腐敗:這就是根本不相信因果的人。他生前一定要受到輿論的譴責(zé)、法律的制裁,這是他世間的花報;他的果報一定是三惡道,是下地獄的。生為肆無忌憚的小人,死了就等同于腐爛的草木,這就是非常痛惜的事情——“可不痛哉”。這是古往今來那些不信因果、崇尚作惡的人的一個結(jié)局,真誠為“可憐憫者”。身為具有佛性的萬物之靈的人,卻在這一生當(dāng)中完全喪失了人性,墮到三惡道里面去。

　　菩薩說是語已,默然而住。時眾猶颙颙有待,更有再拜而致禱者。菩薩曰:“甚哉!爾眾之愚也。聞如是言,竟不生希取之心,反顧之念。只要將胸中兒女身家之事一問而后已,苦哉苦哉!然菩薩大慈無已,當(dāng)更說些古話,醒豁爾等癡夢。

　　“一者,學(xué)道之士,情不正,性則離;心不堅,德乃闕。往往慎于斯須,而變于頃刻。若是者,謂之造就無地之流,難以入道。非圣人之誨人或倦,而故絕之也。眾中有識者思之。

　　那么覺明妙行菩薩說完了這段開示之后,就默然而住。當(dāng)時與會的大眾三十多人也在那里沉默。有的表現(xiàn)出好像還沒有聽夠;好像也沒有聽明白,在那里很嚴(yán)肅地等待——是不是有下文;還有的人又向菩薩頂禮,好像又要祈禱什么:大眾表現(xiàn)的是這樣的。你看覺明妙行菩薩這樣苦口婆心地說了一大段的開示,這些開示雖然說得很平常,但是確實針砭了當(dāng)時人的心性上的、行為上的弊端。實際上這個弊端也程度不同地體現(xiàn)在我們后來的眾生身上。大眾但是還沒有真正覺悟過來,所以覺明妙行菩薩就說:“看看你們這些人愚癡到了極點,聽聞到上面的言語竟然內(nèi)心深處生起不了希取道德之心,竟然沒有一念的回光返照來反省檢點自己的心行,生慚愧心�！睕]有這個心理,還是在什么呢?還是在他的胸中想來問一問:“我的家里怎么樣啊?我子女的命運怎么樣啊?我以后怎么回事啊?”還是要問這些吉兇禍福的事情。不能對生命本身本源性的東西有一個智慧的觀照,產(chǎn)生不了正知正見。所以這叫“苦哉苦哉!”。一切眾生都是在知見顛倒當(dāng)中生活。這種知見顛倒就會導(dǎo)致他顛倒的人生價值觀,就會引導(dǎo)他一個扭曲的人生:三惡道就是這么形成的。覺明妙行菩薩說:“雖然你們這么苦哉苦哉,值得憐憫,但菩薩還是有同體的大慈悲心,這種系念眾生之心無以復(fù)加。既然你們這個樣子,我再更進一步說些古話�！蹦憧催@個“古話”,就是古圣先賢說的話。我們學(xué)佛一般有個話叫“以古為師”:越古的東西越純正,越到了后來的東西越摻假,越有水份。我們要建立正知正見,還是以古為師——是一個原則。所以覺明妙行菩薩也說:“我再說一些古話,來覺醒你們這些愚癡的幻夢�！薄�—讓你從愚癡的夢中醒過來。

　　那么下面就做出了四點開示。這四點開示也非常重要,是我們修行真真實實地落實在身心上得利益的事情。好,看這四點。第一點是說學(xué)道之士——就是修學(xué)佛道的同修同仁——要注意一點,就是端正自己的情緒�！扒椴徽�,性則離;心不堅,德乃闕�！焙�,那我們要了解人性,就得要了解人有七情。七情是哪七情呢?就是喜、怒、哀、懼、愛、惡、欲。碰到順境很喜悅,很歡喜;碰到逆境馬上憤怒,瞋恨;碰到悲痛的事情,悲哀;碰到危難的事情,恐懼;碰到喜歡的東西,那種好樂、愛好、占有;對于貧窮什么不好的東西,很討厭;對于男女、飲食的東西是一個大的欲望。這七者是人與生俱來的,不需要去學(xué),他就有這種情緒反映。你看小孩子,他這個喜、怒、哀、懼、愛、惡、欲,完整存在。而且這種情緒是跨文化的、跨國界的:中國人有這種情緒,歐美人照樣有這種情緒,而且他情緒的表情反映都是差不多的。那這里要注意,對這些情緒你一定要它正。

　　“正”就要有兩點。第一,是不讓這些情緒顯現(xiàn)出來。這就是“中”�！跋才�哀樂之未發(fā)謂之中”:喜、怒、哀、樂、愛、惡、欲沒有發(fā)出來,這就是中。那一旦要發(fā)出來,“發(fā)而皆中節(jié)謂之和”,你即便發(fā)出來,你也合乎禮義法度,跟禮法不相違背,那叫和。你只要致中和,就天地正,就萬物生育。但只要你有這種情緒,馬上我們的心性就會偏離。所以《大學(xué)》里面講“修身在正其心”。正心,那怎么正心呢?你“身有所忿懥,則不得其正”,就是你在憤怒的時候,你的心就不正了。這就在分泌毒素了:在憤怒的時候,你是恨之欲其死的。那這種瞋恨心就障礙了仁愛心,障礙了慈悲心。瞋恨心上來是恨不得把對方打倒在地——還要踏一只腳:是這樣一種心理。就是殘忍的心會起來,這時候你的心性就不正了。那“有所恐懼”——當(dāng)你恐懼出來的時候,也“不得其正”。這種恐懼的情緒,你想想,當(dāng)你碰到緊急的火災(zāi)、水災(zāi)、海嘯、地震,在恐懼的時候你能想起這句“阿彌陀佛”嗎?他也念不出來,他也想不起來。他就想到“哎呀”,恐懼之余都暈了,最多想到叫爹叫娘了。他就想不到念佛求生西方極樂世界,或者想不到“我當(dāng)下這個心怎么關(guān)心他人”——都沒有了。這“有所恐懼,則不得其正”。“有所好樂,則不得其正”,就是你對一個東西有好樂,情有獨鐘,你好古玩,好字畫,好游泳,好下棋,好飲酒,好吸煙——你只要有一好,這個“好”就把你系住了,心就不得其正�！坝兴鶓n患,則不得其正”,你天天憂愁,才下心頭,又上眉頭,這你心也不得其正。所以這些情緒,作為修道人一定要管理好。這個修道人為什么要淡啦?平淡,淡之又淡,這種喜、怒、哀、樂、愛、惡、欲就起不來。那在這幾種情緒當(dāng)中,為什么中國文化、東方文化注重禮——禮樂文化?實際上這種禮的精神,就是治理人的這種七情的。

　　比如,剛才講最后兩個:惡和欲。什么叫欲?欲望的對境很多,這里主要有兩種�！抖Y運》里面談到:“飲食男女,人之大欲存焉;死亡貧苦,人之大惡存焉。故欲惡者,心之大端也。人藏其心,不可測度也。美惡皆在其心,不見其色也。欲一以窮之,舍禮何以哉?”這段話很有人生哲學(xué)的穿透力,所以我們中國儒家圣人了不起。這段話你看看,這是一個豐富人生經(jīng)驗的總結(jié)和提煉。所以我們常常說“人情練達皆學(xué)問”,這就是對練達的人情有一個高度的、實實在在的觀照。人道里面,他最大的欲望是什么?就是飲食、男女。而且飲食、男女又互相地增上:你攝取飲食滋養(yǎng)了這個色身,就會有淫欲的欲望;淫欲的欲望呢,或者追求自己的快樂,或者傳宗接代,這個身體挖空了他又用飲食,又獲得更有營養(yǎng)的飲食來做男女的行為。所以你看,基本上人最終極的一個動力機制就離不開飲食、男女。無論他是經(jīng)商,他是從政,還是做學(xué)問,還是什么,你看看他的本源的和終極的,都是獲得更好的飲食、更好的“愛情”。他就是名和利,也最終歸結(jié)到飲食、男女上來。這就是人最大的欲望,就存在在飲食、男女上。那人有回避不想要的、討厭的東西,是什么地方?討厭死亡,討厭貧窮,討厭痛苦。所以人就自然地回避死亡,好像死亡都是別人的事情,都害怕貧窮。這就是人內(nèi)心這個“人之大惡存焉”,厭惡這個東西。

　　好,知道這兩點,那也就是說,在人的心理當(dāng)中——在人內(nèi)心深層的意識當(dāng)中,這個飲食、男女的大欲望,以及對死亡、貧窮的恐懼,隱藏在人心里面。人都是喜歡作偽的,所以他把這個大欲和大惡藏在自己的內(nèi)心。他不表現(xiàn)出來,讓別人不可測度,自己也自欺欺人。雖然自欺欺人,他想表現(xiàn)得“我沒有這些東西,我很大公無私,我很怎么回事……”但是這樣的大惡、大欲還在他的內(nèi)心。你看不見,摸不著,但是欲望就在里面。這就是為什么我們講:世上無如人心險哪!人心非常險啊——險惡。用心、機心非常深哪。這些都是與他大欲和大惡的情緒在里面有關(guān)。你只要看看,那些古往今來無論是奸臣還是什么,他表現(xiàn)的很老道,表現(xiàn)的很漂亮,作秀作得很好,但是他在里面干了些什么事情呢?政治、經(jīng)商等等這些有大利益的地方、大欲望的地方,也是人類機心、險惡、殘酷表現(xiàn)最極端的地方。他把一切奸詐、那種所謂的“智慧”都用在那上面去了。所以人間有多少冤案,有多少黑暗,有多少隱私,都是來自于這個大欲和大惡在里面推動的。你看現(xiàn)在到處講的,只要涉及到工程問題,里面就是水很深。為什么呢?工程它里面就有錢哪,在這里就玩手段。于是豆腐渣工程為什么那么多啊?剛剛建的,“啪啦”一下就塌掉了�；�了很多錢建的,都是不好的東西。這些里面都包含著——整個過程——參與者多少的機心、多少的欲望、多少利益的分配,多少什么……你攪到那里面才發(fā)現(xiàn)這個人心是多么的險惡。

　　對這個東西怎么辦?圣人看得很清楚。把這個飲食、男女的欲望要納到合理的范圍,要正視這種死亡和貧窮的必然性——就是他的命。在這個過程當(dāng)中規(guī)范人的情緒,蕩滌人情緒當(dāng)中邪惡的一面,提升人性當(dāng)中好的一面。這里面都要靠禮來完成的。禮就像一個堤壩,要讓人欲望的水在堤壩里面走;如果沒有禮的堤壩,欲望的水就泛濫了。所以這個禮,在中國的三禮里面不斷地被強調(diào):一個國家、一個人,得禮則存,失禮則亡啊!禮對個人、對民族,是關(guān)系到他的存亡興衰的。再想想我們現(xiàn)代到了這個時代——在戰(zhàn)國時期就已經(jīng)有禮崩樂壞的局面,現(xiàn)在對于禮樂我們一點概念都沒有了。古人對禮是非常重視的,他的婚禮、軍禮、祭禮、鄉(xiāng)里面飲酒之禮、這些師生之禮,他一個個——包括你成年的冠禮——都是非常嚴(yán)謹(jǐn)。你只要按照這個禮的精神做。你結(jié)婚按照這個婚禮,你做丈夫的親自去迎接,慎重地在祖祠去拜,然后丈母娘、丈人把這個女兒的手交給未來女婿,包括生辰八字的交換、送禮、送雁、大宴等等,經(jīng)過這個過程之后他這種婚禮的神圣性出來了,他婚禮的家庭基礎(chǔ)打好了�，F(xiàn)在都沒有這些,所以家庭就不穩(wěn)固,相互的恭敬都也沒有。所以這個無禮的社會,每個眾生都很苦。

　　覺明妙行菩薩就講,我們對情緒——這個喜、怒、哀、懼、愛、惡、欲,一定要把它正,最好不讓它顯現(xiàn)出來。不讓他顯現(xiàn)出來,就得用空性的觀照。一旦還要顯現(xiàn)出來,你至少符合禮的精神顯現(xiàn)出來。如果你情緒不能把它控制住,你的心性就偏離了,就不正了。你深信因果修道的心不堅固,你積功累德的行為也就缺乏了。由于這樣的一個知見、心性不堅固,往往你也想修一點道,但馬上這個煩惱的心就把人給顛覆掉了。如果是這個樣子的話,你想去修道成功,想成為君子、賢人乃至圣人,那是不可能的:你是不可能入道的。不可能入道,產(chǎn)生不了正知正見,每天都是邪知邪見占主導(dǎo)地位,每天都是這種飲食、男女的欲望把自己控制住。你看,現(xiàn)在由于這個欲望,整個的都是一個很庸俗的局面�，F(xiàn)在電影界也都在討論2009年是中國賤片——就是很賤的片子的一個年份。他就用很賤的樣子——那種煽情、那種段子、那些網(wǎng)絡(luò)語言不斷向人轟炸,使人的人性尊嚴(yán)都沒有了,就顯得很賤。你把全民都變成這么賤,無非離不開飲食、男女的東西。你說個人還有什么希望?這個民族還有什么希望?這就是缺乏禮的精神、道的精神和宗教提升的精神的一種必然庸俗化的趨勢。這樣欲望滔天之下的人,想得到正知正見,想得到道的智慧,是不可得的,是沒門的。這不是儒、佛圣人“誨人”——教誨人——的心有疲倦,而是我們自己隔離開了,杜絕了圣人的教化。當(dāng)我們沒有圣人智慧教化的時候,我們整個的內(nèi)心都是愚癡的,都是黑暗的,行為都是顛倒的,結(jié)局都是痛苦的。菩薩說:“你們眾中有識者思之。”要好好思惟這件事情,這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:從當(dāng)下自己的情緒出發(fā),心性出發(fā),你怎么能夠契入到道里面去。否則你“情不正,性則離;心不堅,德乃闕”。你看,多么一針見血,也是我們多么普遍的情況。所以我們都要在情正、心正方面下功夫,積功累德上下功夫。

　　《西方確指》曲示儒教,醒眾癡夢(四)

　　請掀開文本第四十頁,我們繼續(xù)講第五十二段——“屈示儒教,醒眾癡夢”這一段。昨天講到覺明妙行菩薩以無有止盡的慈悲心,更將古圣先賢的古話來做開示。這四點實際上是針砭我等凡夫眾生普遍存在的毛病。那對于眾生這樣的毛病,儒、道、釋三家圣人都有共同的——角度不同、淺深有差異的——開示。那么第一點就談到修道之事要平淡,要對治自己的現(xiàn)行煩惱——所謂喜、怒、哀、懼、愛、惡、欲這些煩惱。降服煩惱,我們的心性才能夠端正——端心。如果煩惱占主導(dǎo)地位,我們的性德就會遠離,被遮蔽。不僅端心,心還要堅固才能夠積功累德。如果不是這樣,那就很難入道。這是第一個開示。

　　一者,天下又盡有聰明向上之士,卻為自是之見所障,不成大器。蓋人一自是,決不肯虛心就正有道。其平日所交所接,定是一等庸下之徒,互相稱譽。凡有所為,不能面聞其過,而德業(yè)殆矣。眾中有識者思之。

　　第二個開示就談到,普天之下也有很多秉性聰明、也想走向上光明道路的人。但這些人有一個毛病,就是被自是之見所障�！皡s為自是之見所障”,這是什么意思呢?就是傲慢,自以為是,自以為天下第一。這是與生俱來的我慢。那自是之見的障礙,障礙什么呢?他就成不了大器,他的心量就會狹小。為什么成不了大器?他一自以為是,一傲慢,就不會有謙虛之心。

　　你看《周易》里面有一個卦叫謙卦,下艮上坤,山在地下,謙之象也。在《謙卦》里面講:“天道虧盈而益謙,地道變盈而流謙,鬼神害盈而福謙。”你看在人道,也是贊嘆謙而貶薄驕傲。天道虧盈:你看這個月亮到了滿月的時候,它馬上就會月虧;這個中午的太陽到了最頂點的時候,它就要下去。那地道也是:在大地上很低洼的地方,水就會流注過去;高山就會讓你土石崩壞。因為地就有這么一種道:把太盈滿的東西給轉(zhuǎn)變,把很謙卑的地方給溢滿。鬼神對于那種驕傲的人,會去害他;對于那種很謙卑的人,會給他福報。所以就從天地、鬼神的道來看,都是強調(diào)謙這種德能的重要性。自古以來大圣大賢建功立業(yè),都是從戰(zhàn)戰(zhàn)兢兢、如履薄冰的地方過來的,就像大禹建立治水的功德,像周公輔佐成王的功德。他們——這兩個人——都是非常謙卑的人,叫勞謙下士。在佛教里面為什么要常常講慚愧啊?講自己要慚愧,就告訴自己一定要修謙德,卑以自牧,不能高慢。我慢高山,不留法水,你要求學(xué)佛道一定要尊他抑己,把一切都看成是比自己高明的,自己要謙卑。你要求學(xué)佛法,也是“下人不深,不得其真”。你得要謙下,人家才能夠教你。如果你自以為是:這個“杯子”都是滿的,就再也倒不進水了。

　　一個自以為是的人,他就有點像三家村里“村皇帝”,就自己感覺到很了不起。自以為是的人,他心量狹小就體現(xiàn)在嫉妒,嫉妒比自己高明的人。于是他所結(jié)交的一些朋友也一定是比他差的人:因為對于比他高的人,他不想去交朋友。比他低的人常常說些奉承的話、贊嘆的話,他天天就洋洋得意。所以這樣的人,他的行為造作他自以為是,別人指出一個過失,他就不高興,甚至要跟人家翻臉。但實際上真正的朋友、道友有一個職責(zé),就是規(guī)勸朋友的過失——責(zé)善,這叫諍友。有這樣的朋友,他道業(yè)才能增進。一個朋友能夠?qū)ψ约旱倪^失直言不諱地指出來,你要生感激之心,因為他在幫助我們改正錯誤。如果聽到別人說自己的過失,他就怒發(fā)沖冠,就不高興,人家就永遠不會跟他說了。他一身的毛病就一點都發(fā)覺不了,這樣他在修道、德業(yè)上就完了�！氨娭杏凶R者思之”,大眾當(dāng)中有這種毛病的人存在,你自己反省一下,要好好思惟,要改變這種自以為是的業(yè)障。

　　一者,世人貪得,都務(wù)強求。不知一錢之獲,尚有命焉,而況功名富貴之大,曰吾智力可求?若然,則蒼蒼者天,赫赫者神,將無用乎?即使強求而得,亦是命數(shù)合有,不因爾用卻許多齷齪心機,天憫而與之也。然則勉強而求者,有辱無榮,有失無得。有戮身之禍,無利物之功。有損德之災(zāi),無進善之福。天厭之,神棄之矣。眾中有識者思之。

　　好,再就看第三個開示。第三個開示就是針對世間人這種貪心——貪染之心。有對五欲、名聞利養(yǎng)的貪心,他就去向外求,而且求得很勉強。都去向外面求——要得到這些東西,這就是不懂因果。那一個修道人,實際上他要有一種什么行持呢?叫無所求。達摩祖師留下著作不多,他留下一篇開示叫《四行觀》,這篇文章大家可以看看。達摩祖師雖然是禪宗的祖師,但是他在一些開示上的話,對我們?nèi)粘５男扌羞�是很有啟發(fā)的。開門見山談到“入道多途,要而言之,不出兩種”。你進入佛道有很多途徑,但是總結(jié)來說只有兩種:一種叫理入,一種叫行入。理入就是壁觀。再就從行上入。從行上入提出四點——有四種行,那一切行都入在這四種里面。

　　這四種是哪四種呢?第一是報怨行。報怨行就是碰到逆境,碰到冤家對頭,碰到別人的誹謗,碰到別人的侮辱、毆打,碰到這些你要做還債想。要不憂愁,不報仇,叫做“逢苦不憂”——報怨行。第二是隨緣行,這是從順境來看。你各方面都很順利,名聞利養(yǎng)都能得的到,你要觀照這個得勢是多生多劫善因的結(jié)果,屬于是對自己善因的好報,跟自己無關(guān),要把這個好報繼續(xù)下去,繼續(xù)修善。八風(fēng)吹不動,這個喜風(fēng)來也要不動,這叫隨緣行。第三就是無所求行。這就跟我們這段覺明妙行菩薩開示是非常一致的。無所求行就是:世間人長久以來都迷惑顛倒,他不了解真正福報的來源,帶著他的那種煩惱處處貪戀執(zhí)著,處處貪著這就叫求;那真正有智慧的人了解事情的真相,知道業(yè)因果報分毫不差,所以安心在無為的法性。這個人生的命運就隨著他自身的業(yè)因去旋轉(zhuǎn),總之它都是空,所以對一切無所怨樂。

　　而且還有一個理,要知道“功德天”和“黑暗女”是長相隨逐。功德天和黑暗女的典故出在《大涅槃經(jīng)》,這個典故有很深刻的人生哲理。說有一天,有家人看到門口來了一個漂亮的女人,長得非常端莊,全身掛滿瓔珞,笑容滿面,像天女似的。那個女人來,主人就問:“你是誰呀?你為誰所屬啊?”她說:“我叫功德大天,只要我到達的時候,那一家七寶財富就會盈滿,各種好運都會來臨。”等等……這個主人一聽:“好啊!請你到我家來呀!”把她供為上座。剛剛供為上座,這時候又來了一個女人,長得很丑陋,長得很黑,黑黑的——衣衫襤褸,皮膚焦黃,蓬頭垢面。這個主人就問:“你是誰呀?你為誰所屬啊?”這個女人說:“我叫黑暗女,我所到之處,使這個家庭的財寶全都消耗掉,一切災(zāi)禍都會來臨�！边@個主人一聽,就拿著刀子:“你給我走!你再不走,把你殺了!”這個黑暗女就說:“你怎么這么愚癡!怎么趕我走哇?”他說:“你怎么說我愚癡啊?”她說:“你堂上供的那個功德天,我們是姊妹呀!你接納了她就得接納我呀!我們是永遠常隨在一起的。”這個主人就趕緊到堂上,上堂就問這個功德天,說:“門口有個黑暗女,說跟你是姊妹關(guān)系,是不是這個樣子啊?”那個功德女:“是啊!我們是姊妹關(guān)系。你只要接納我就必然要接納我的妹妹呀!”“哦”,這個主人一看,一掂量這兩者關(guān)系,就說,“好了!你可以離開了,我也不接納你。你們倆都走�！惫Φ绿旌秃诎蹬�都離開這個家庭,這個主人才如釋重負(fù),心生歡喜。

　　那你看人生也是這個情況:你得到一個好處的時候,必然會伴隨著一個不好的東西。世界上沒有什么完全好的東西。比如你當(dāng)官,當(dāng)你當(dāng)了官的時候,你就很忙,你就沒有自己更多的自由。他基本上就交給國家了——所有的時間都要由下面的人安排了。那些很有名的人:你出了名啦,大家就來找你了;你作為公眾人物,大家都在注意你了,你的一舉一動、你的一個小小的毛病,都被報紙曝光、放大了;而且大家都追著你,你到街上一出現(xiàn),就被圍得團團轉(zhuǎn)了,你都沒有個人的自由了。就好像一個出名的人說——最后苦惱到什么程度?“哎呀!有什么辦法讓我不出名?”你出名就有出名的煩惱,你當(dāng)官就有當(dāng)官的忙碌——無官一身輕。它這個好壞都是伴隨著的,你不能說你得到了好的地方,壞的地方就不要。所以要知道:人生就是功德天和黑暗女——是如影隨形的。了解這樣的一個情況,我們是不是更有睿智啊?更有智慧。再觀照這個三界——這個欲界里面,你再怎么樣的命運,它都是火宅。有這個身體就是苦,有什么安樂可言呢?了達這些東西,就息想無求:把這妄想全部停下來,無所求。所以佛經(jīng)常常講:有求皆苦,無求乃樂。所以無所求就是走向了修道的道路。有所求就累了,這八苦里面叫求不得苦。

　　那往往人在求不得苦當(dāng)中有貪心,他就不斷地去求,這就是愚癡。要知道這世間上你得財富——你就是得到一塊錢,都是命運決定的。何況你要得到大的功名、大的富貴、大的官位,這哪是憑著你的智力就能夠得到的?有很多人總認(rèn)為自己勤勞可以致富,挖空心思去想辦法。會那么容易嗎?現(xiàn)在網(wǎng)絡(luò)有句話叫“勤勞出窮人”。為什么會勤勞出窮人呢?你再勤勞,你命中沒有,你就一天到晚都不睡覺去勤勞,你能賺多少錢?如果說這些功名富貴都是靠你一天到晚挖空心思就能求得到的,那么蒼蒼之天、赫赫正直的神就沒有作用了?所以要知道:你就是勉強求得的,也是你命中有的;你命中沒有的,你就是挖空心思,用盡手段,想祈禱天神憐憫都是不可以的,都是不可能的。我們古人都很相信這個——一飲一啄莫非前定。

　　有個公案,說唐代有個宰相,叫韓滉之。他這個宰相府都有些官員嘛——吏。官吏:官就是宰相;吏就是幫他做事的助手。有次叫一個吏過來,他卻遲到了,宰相很生氣,就要鞭打他。誰知道這個吏說:“你不要生氣,我還有別的工作要做,所以耽誤了。”韓公說:“你是我宰相府里的屬員,你還有什么工作可做?”這個吏說:“我被陰官所派遣�！本褪顷幉�,閻王爺請他做事。韓公說:“你在那里做什么?”他說:“我在那里管三品官員以上的食料�！本褪浅燥埖氖沉稀ｍn公聽了就不相信:“還有這等事!好,那你看看我明天將會吃什么呀?”他的下屬就用一張紙把他明天要吃的東西先寫下來,交給他來做驗證。看看他說得對還是不對。第二天早上被皇帝召入宮中,恰巧大官進了一個飲食,叫糕糜——這是皇上吃的。一大塊割了一半賜給宰相吃。吃完之后皇帝就問:“好吃不好吃啊?”那當(dāng)然不管好吃不好吃,這個宰相都說:“很好吃啊!感謝皇恩!”好吃,皇帝又給他一盤了�；实圪n的,那也只能勉強吃。這一吃就脹肚子,一脹肚子呢,趕緊就派太醫(yī)來治療。由于吃得太飽了,所以就給他開了橘皮湯。橘皮湯一消化,到了晚上再喝點漿水。就被這個腹脹、治療折騰了一天,第二天才恢復(fù)正常。第二天一想到這個吏的情況,他就把那張紙展開一看,果然上面寫著:兩盤糕糜,三碗橘皮湯。

　　那個食料寫得很清楚,宰相很奇怪,就進一步問:“難道人間的食料,陰間都有安排嗎?”這個吏說:“是啊!它都是按品級來安的。”三品官員以上的是每天支食料;五品以上有權(quán)的人就十天支一次;如果是五品的官位但是沒有實權(quán)的——有點像人大政協(xié)這樣的,他也是有級別但是沒有實權(quán)的——就一個月支一次;如果是六品至一命的,就一個季度支一次;如果得了點任命,但是他不食祿——不食祿就是沒有正式的權(quán)位,就一年支一次。陰間里面都有這樣的一個分配。所以才知道一飲一啄都是命中注定了的。你吃多少乃至你一天吃多少,它都定在那個地方:古人談這些東西他常常會講述。一個人一旦知道這些情況,他強求之心——勉強求的心,自然就會下來。

　　再加上如果是你命中沒有,你挖空心思勉強得到的東西,實際上不是好事。你命中沒有,勉強得到的:你只有侮辱,沒有榮耀;最終只有損失,沒有獲得;而且有殺身之禍,沒有利益眾生之功;有損害自己道德的災(zāi)禍,沒有進善之福。這樣,天神都會厭棄,善神都會不保護:勉強求得�，F(xiàn)在很多人由于不信因果就勉強求,包括做官,想方設(shè)法去托門子,走關(guān)系。實際上你命中沒有那個官位,或者你只是做一個處長的位置,你一定要去當(dāng)個部長,這東西都是災(zāi)禍。《孟子》里面講,孟子曾經(jīng)有個學(xué)生,實際上他在孟子下面聽了一段時間課,聽不進去——聽不懂,就退學(xué)了,叫盆成括。他是齊國的人。結(jié)果呢,他回到齊國之后,忽然當(dāng)上了上卿,就是官位很高——高官。當(dāng)消息傳到孟子這兒來的時候,孟子就說了句話:“盆成括死矣!”孟子就有這樣的一個預(yù)言:他當(dāng)了這個大官,死期也快到了。果然不到一年,就有什么樣一個變故?盆成括真的被齊王給殺了。下面的學(xué)生很奇怪,就問孟子:“老師,你怎么一年前就知道他要死呢?”孟子說了句話:“盆成括有小才,并未聞君子之大道。所以他現(xiàn)在得到高位,足以殺身而已。”取殺身之禍而已:你得上卿這樣一個高位,又是用一個小聰明的方式,用小人的心理去站在這個高位,那可不是麻煩嗎?小人就是嫉妒,不能容忍別人,拉幫結(jié)派,一切都是個人的利益在前。你在這樣的情況下,一定會得罪上上下下的所有人,你可不是殺身之禍就到來嗎?所以你沒有這個命,忽然到了高位,足以殺身而已。就像原來文革的王洪文一樣,如果在廠里面做個保安處長、保安科長,他一輩子將會活得很好。忽然要他去做黨和國家領(lǐng)導(dǎo)人,甚至還要做接班人,那可不麻煩嗎?他沒有這種水平,他沒有這種心量啊,他沒有這種德性哪!那你不是害了他嗎?這一定要注意,所以“眾中有識者思之”。

　　一者,天下大恩,莫過父母。父母而在,堂前活佛也。父母而沒,猶可追報也。試思此身從何而來?何由而長?乃不能反本尋源,盡心盡力,敬事承順。而至有結(jié)怨于父母而不顧,自利其妻子而不養(yǎng),更甚至有病而不知,死而不葬,或一言亦報復(fù)如平人者,是皆禽獸所不若也。嗚呼!人而禽獸不若耶?可畏哉!眾中有識者思之。

　　好,第四點就談到孝道問題,普天之下對我們最有大恩的莫過于父母。父母還在世就是堂前的活佛,恭敬供養(yǎng)父母等同恭敬十地菩薩的功德。父母去世之后,還要慎終追遠,還要祭祀。要常常思惟我這個身體:人的生命是最重的,最重要的身體從哪里而來?十月懷胎出生下來,自己沒有一點能力,是怎么成長起來的?思惟這個,就得要返本尋源,盡心盡力來近侍奉承父母。這是一個修道人、一個正人君子應(yīng)該的行為。好,現(xiàn)在不這樣做,反而結(jié)怨于父母。跟父母結(jié)怨,不聽父母的話,跟父母斤斤計較。父母教訓(xùn)你一句,你就要爭辯,甚至不理父母,把父母看成仇人。再就是娶了妻子只顧妻子小家庭的利益,對父母的生活不關(guān)心,不照料,有疾病不去治療——就是父母有病都不知道。甚至現(xiàn)在很多農(nóng)村幾兄弟本來要輪流贍養(yǎng)父母的,幾兄弟就像踢皮球一樣的,你踢給我,我踢給你,誰都想把父母推到外面去。上次聽內(nèi)蒙古的一個居士說——她說得都很傷心,她的一個親戚竟然把年老的母親用摩托車推到大沙漠里面去拋掉。拋棄母親,現(xiàn)在出現(xiàn)這個事情!再就是父母去世,不去埋葬;或者父母給他講一句話,他就要報復(fù),就像對一般人——都要報復(fù)的。這些都是禽獸都不如的行為。那個羔羊還有跪乳之報,慈烏還有反哺之恩,你連這個羔羊和慈烏都不如。所以這就慨嘆:“嗚呼!如果做一個人,在對父母行孝方面都不如禽獸的話,那是十分可怕的事情�！爆F(xiàn)在甚至惡劣到殺父母的程度:這一二十年,殺父母這方面的報道常常聽聞到。這都是人心已經(jīng)蕩然無存的殘忍。對父母都能夠下手殺害,這種人還能夠談什么啊?那是禽獸都不如!所以眾中有識者要思惟這件事情。

　　上面就談到四點真實的修行:第一,要有平淡、降服煩惱、正心誠意的心——這樣的功夫;第二,要謙卑,不是接納那些平庸之輩,而是親近善知識;第三,要知足常樂;第四,要行孝報德。你看,覺明妙行菩薩在法會上對與會的三十多人,以儒家的《中庸》典籍來延伸開,讓這三十多人怎么去修道,怎么去信因果,對善惡有什么樣的態(tài)度,然后提出四點具體在身心踐履上的開示。實際上對我們現(xiàn)在都有很好的現(xiàn)實意義。

　　——2009年冬季佛七大安法師講于東林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