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切唯心造

　　這個題目叫做“一切唯心造”,所謂“一切”指的是什么呢2你張開眼睛來瞧吧:你頭上的天,腳下的地,天上的星辰日月,天空的風云雷雨,地面的山啊,樹木啊,江湖河海啊;依在地面上或江海里生存的一切生物啊,這許多形形色色的事物,都包括在我所說的這“一切”里面。什么叫做“唯心造”呢?心是我們誰都承認有的,人如果沒有了心,那就和木頭石頭一樣。哪怕他是一個最小的微生物,只要他有知覺能活動,那知覺與活動的力量,就是心的力量。唯心造者,佛教的理論上,他是主張這些事事物物,都是各眾生的心力,個別造成的,或共同造成的。心以外沒有物,物以外沒有心心和物互相交融,不過心的力,似乎比物更大罷了。所以“一切唯心造”,是我們佛教對于人生宇宙,經(jīng)過細密的觀察以后,所得的一個確切不移的結(jié)論。

　　天地間的秘密,實在是人類弄不明白的一個大啞迷。你看吧:高大的山岳,是誰把它堆砌起來的?深闊的江海,是誰把它挖掘成功的?綠色的葉子,襯托著紅黃藍白,各種不同顏色的花兒,格外顯得嬌艷美麗,是誰在支配著?生物的顏色,往往能隨著環(huán)境而轉(zhuǎn)變,生存的方法,都各有它們的地域和時間,這又是誰,給予它們指使?人類為什么要有男性女性,使他們生生不已?同都是人,卻又有貧富貴賤,壽長壽短的不同,這連人類自己也搞不清楚。

　　人類生來就有求知的本能,除了蠢如鹿豕的愚夫愚婦,他們只要飲食男女的問題解決了,什么都不管而外,富有理智的人們,往往把這個秘密啞迷,非要求得一個水落石出不可,于是就有許多明智的學說產(chǎn)生了。

　　印度本是一個富有哲學思想的民族,它那里的思想復(fù)雜,見解紛紜的情況,猶勝于我國的周秦諸子。如婆羅門教的教義,他們說萬物是大梵天造的,人類是從大梵天生的。他們本身從梵天口生的,所以最為高貴。王族是兩臂生的,商人是兩腋生的,而兩腳所生的,則為農(nóng)奴,所以農(nóng)奴是取下賤9L還有認為是從摩醯首羅天生的,大自在天生的,自性神我生的,地水頭風生的,種種怪說,不一而足。這都是以有限的知識,去研究不可窮盡的事理,弄不出一個石落水出,只好向那人所不見的天或神身上一推,就算完事。然而這是創(chuàng)作者的錯誤嗎?這又不然,因為宇宙人生的秘奧,也就是大家所企求的真理,太微妙了。這些創(chuàng)作者的觀宗,未能達到理想的境地,急于利人,于是忙著散布他的學說。真理既是人人所企示的,于是對于這不徹底的真理,在饑不擇食的情緒之下,盲目的接受。因此一個瞎子引著許多瞎子,一個傳虛,十人傳實地蔓延,以至于不可收拾了。

　　佛教所說一切唯心造的心,這是每一個人,或是任何眾生,無量劫以來,自己有的,不是在某一個時期,和某一個神,中途的賜予。這在人人應(yīng)有自尊心的今日,以及國際、個人都應(yīng)享有獨立自主權(quán)利的時代,是最相符合的。因為佛教教人信佛,同時要你相信你自己的心,也能成佛,這是尊重各人自身的價值,所以唯有佛教教義,才能跟著時代走。至于佛教所說的心,在教義上分析得極其細密,是現(xiàn)代心理學家,萬萬趕不上的。然而佛教所說心,究竟是怎樣的呢?佛教將這心,首先分為真、妄兩種。真心的本體,是微妙而不可思議的。這是種下短命的因,將來一定要得多病短命的惡報。如果我們現(xiàn)在當了明火執(zhí)仗的強盜,縱然逃過國家的法網(wǎng),可是你來世為人,必定是貧窮下賤,受啼饑號寒的苦果。依此類推,只要你做了損人利己的壞事,遲早逃不了因果的定律。所以佛教中的因果是最講現(xiàn)實的,重則今生就遭果報,輕則報在來生他世,甚至影響到你后代子孫的智遇賢不肖,古人說:“遠報兒女,近在自身”就是這個意思。

　　我把這些從衣食住行方面所常見的因果事實分析清楚,詳為指出,我想即使不信因果的人,也會有所感悟,隨時注意’了。最后,祝各位聽眾健康。

　　摘自《佛講演錄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