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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華禪風的演變(四)

  四、禪者的德操

  參禪發(fā)現(xiàn)到自己亙古未迷,本來是悟以后,必須根據(jù)自己的理念,鞭策自己努力的方向和修持作為,因為悟,只是有了正見、正受。

  (一)消陰去蓋

  楞嚴經(jīng)云:理則頓悟,乘悟并銷,事非頓除,因次第盡。

  道理悟了,悟與修行的次第都不存在,只有一個真實無為法,用不著修因求果;但是無始以來的習氣、心垢以及前塵緣影所累積的慣性,必須于日常生活中把它淡化掉,使自己悟了的一種人生新境界,變得很熟悉(生處使熟),過去前塵幻影所覆蓋的陰暗面,必須反省、發(fā)露、徹底懺除(熟處變生)。

  修行,就是要消陰去蓋。

  消陰:消除五陰──色、受、想、行、識的陰暗面,使心變成純陽,而后言行全是正大、光明、磊落。

  去蓋:去掉名、利、食、色、睡的五蓋。五蓋是很難除的:食,誰能不吃飯呢?色,既然有性激素,誰能沒有性沖動呢?名利,人人好名好利,喜戴高帽子,一個人被毀謗,他絕不會說:我問心無愧,毫不介意。雖然問心無愧,冤枉了他,他也會生氣、煩惱,一生氣和煩惱,無明妄動,真心就被覆蓋,所以,食、色、名、利,乃至睡眠,都是要從多至少,以至于無。我講這話好像違反生理,人怎么能夠沒有睡眠呢?到那個時候你自會知道,各位不可勉強,如果你馬上停止睡覺,那就糟了,當你秒秒安祥,禪定功夫漸漸加深時,睡眠自然會越來越少,最后變成了純陽,自然就沒有睡眠了。

  一個人證得了禪的心,那是最大的瑜伽(聯(lián)合)、最大的相應(yīng),因為每一個水分子投入大海,全大海都是它,每個水分子都是H2O,不是相似,不是相等,而是全同。當我們把生命融入大圓覺海,全部宇宙實相就是我;到那時,生命力極為旺盛,不需要睡眠了。得了佛果的人,只要禪定幾分鐘就夠了;到了八地以上的菩薩,每天調(diào)心一、二十分鐘,精神就極為充沛。

  因此,修行的人或由師父的心光所喚起,或者是自己集中意志的成果,當你的‘摩訶般若’發(fā)露以后,你確實能走在千萬人的大街上,好像獨來獨往,這就是離執(zhí)禪定,禪宗叫作破初關(guān)。

  (二)反省懺悔

  懺悔即是反省,若不反省,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哪一種類型的人。有人罵我:你是什么東西?我一反省,的確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東西,究竟自己是什么東西?我不知道。梁武帝問達摩:對朕者是誰?達摩回答:不識!并非故弄玄虛,祖師所答,的確是實話。

  反省,以時間為經(jīng),對人接物處事為緯,凡是問心有愧,令心不安的事,都毫不隱瞞地寫出來,其目的在使其向陽、曝光。最好找個你所信賴的大德作證明,在佛前懺悔,千萬別以為這樣做是沒面子的事,面子是什么?是我執(zhí),有我執(zhí)就有煩惱;垛生招箭,你立個靶子,就有目標可打,靶放倒了,打誰?所以,一切煩惱由我執(zhí)來。我執(zhí)是虛假的自我,因為有我,就有我高興、我不高興;每個人的好惡心不同,價值標準不同,你太注意別人,會發(fā)現(xiàn)人人不合你的意;有的暫時合你的意,過幾天又不合你的意了;有的這樁事合意,那樁事不合意……若是這樣,生活對你就形成了一種懲罰,處處不如意,那不是活得太苦了嗎?何以如此?都是自己對,別人錯。一個人抱著這種概念而活,活得很悲慘,甚至寢食不安,呼天搶地,椎心泣血,惶惶不可終日,好像末日到了似的;而事過境遷,回想一下,又不禁啞然失笑,這就是我執(zhí)作怪,若無我執(zhí),天塌下來當草帽戴。所以人必須懺悔,悔其從前,改其以后,以前種種譬如昨日死,永不再犯;君子不貳過。若無這種決心,佛法不容易學。

  經(jīng)上說:諸上善人聚會一處。又說:善男子,善女人,能接觸正法,都是上上的好人,若非好人,遇不到正法;縱然值遇,缺乏誠、敬、信、行,也不配修學正法,勉強修,也是自不量力,不會相應(yīng)。

  (三)知止主敬

  有人說:法門無量誓愿學……。要學,應(yīng)是一門深入,再一門深入,絕不是這個學一點,那個學一點,變成一個拼盤。

  若是參禪大澈大悟了,其他各宗就勿須學了,因為佛法是不二法門,‘方便有多門,歸元無二路’之語可為明證。古人說:貪看天邊月,失卻手中珠。那些原本不有的虛幻,你去追它、去求它,浪費一生的精力,結(jié)果反而把你那原本寶貴的東西弄丟了,誰都不愿意聽別人說自己不夠聰明,其實,誠愚不可及,如果不‘知止’,你保任個什么呢?

  知止,知道了這個是我的本心,什么東西都可以丟棄,唯有這個不能丟掉。古人說:暫時不在,如同死人,這很嚴重,因為我的表面意識停止了,暫時恍惚沒有關(guān)系,可是我的本心被覆蓋,那就是法身被埋沒。因此,自己應(yīng)該知道在那一點上去致力。

  如何主敬呢?這個不是隨隨便便的小事情,馬馬虎虎是不會成功的。敬就是不放逸、不隨便、不散漫、不吊兒郎當,極認真、極誠懇地去做,要把全生命、全感情、全理智、全人格投入,能如此,才會成功。

  (四)慈悲喜舍

  慈、悲、喜、舍,是佛的四無量心行,我們既然是佛子,應(yīng)該認真地去實踐。佛經(jīng)上講得太深了,在此作個淺說:

  慈──是與樂,就是無緣大慈;緣是條件,無條件的同情,對眾生的煩惱,當作自身的煩惱,方便解除而與之以樂。

  悲──是拔苦,對眾生的痛苦,有感同身受的同感,有切膚之痛的同感,這如果不是修行接近到大圓滿,只能唱唱高調(diào)。有很多人一天到晚念四弘誓愿,大多都落了空。聽說有位大德,他嫌普賢愿王的愿不夠多,把它增加到二百愿,如果有人想壓倒他,可以加到二千愿。你能真實踐履幾個誓愿呢?若不能認真徹底的去實行,是極為空洞的。

  為什么說生命接近圓滿時才有真慈悲?因為一個人如果沒有親切地體會到自他不二、生佛平等、生命毫無差距、彼此毫無差別的話,仍然你是你,我是我,他不可能會產(chǎn)生感同身受的情操。

  喜──指月錄中有個婆子燒庵的公案,那個枯木倚寒巖,三冬無暖氣,冷冰冰毫無熱情的修行人,被一向供養(yǎng)他的婆子燒掉茅庵,把他趕走了。我們看有哪一個稟賦深厚的天才是情感冷漠、意志消沉的?一個天賦深厚的人,必定是熱情洋溢、活力旺盛的。修行的人要喜悅要忘我;喜悅是生命的陽光,生活在這天地間,要常存感恩想,自然會喜悅。

  無論動、植物乃至器世間的一切,都是一真法界實相的呈現(xiàn),而生命本質(zhì)不變的屬性,就是‘覺’,覺即是佛,眾生性即是佛性。所以大修行人修行圓滿或接近圓滿時,對一切眾生有種非常親切的感受,而且會深深地覺得人身難得,因為一般眾生(動物),它只有極微的智性,極少的感情,百分之九十幾的本能,它們一生中只有兩件事:謀食和求偶。唯人兼有理性、智性、思想、情感和本能。

  人的本能,似乎也比其他動物高,一般動物沒有像人那樣復(fù)雜、頻繁,人可說樣樣都高;人有一般動物所沒有的理性,比一般動物高百分之九十九的智性,因此人的理性、智性加上感情,就是構(gòu)成人類文化思想三大主流的知、情、意。人把情感投入他的理性上,就產(chǎn)生出嶄新的智性,智性發(fā)揮到最高度,人才能修行。所以修行人應(yīng)該喜悅,活在相互幫助、相互依賴才能生存的大宇宙間,應(yīng)該知道感恩,感恩能產(chǎn)生喜悅,一般人忽略了這一點,所以他活得很苦。

  不要以為生活不如意,而怨天尤人;沒有人能夠完全得到一個符合他主觀愿望的環(huán)境和遭遇,連全知全能的上帝都包括在內(nèi)。上帝只有一個獨生兒子──耶穌,上帝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祂的愛子被驅(qū)逐、被毀謗、被出賣,最后被謀殺,連上帝的兒子都如此,你、我敢和上帝的兒子比嗎?事實上,你、我比起上帝的兒子,已經(jīng)占了很大的便宜了;耶穌三十多歲就被謀殺,而我今年已活到六十多歲了,我真感謝!所以要常常喜悅。

  佛經(jīng)中有弟子見佛時問候說:世尊!少病少惱否?這說明世尊也會生病,不過,佛生病比較少,煩惱也有,不太多而已。因此你、我小小的煩惱,不必介意,因為人生沒有完全合乎他主觀愿望的一切,主觀的本身就是一種病態(tài)、一種罪惡,我們要知足、要感謝。

  若有機會去看看那些殘障復(fù)健院里的病患,你若問他‘人生最大的愿望是什么?’他一定會說‘我若生得和你一模一樣,我就真歡喜了!’就是這樣啊!各位試回憶一下,當你生病痛苦時,爹呀媽呀的亂叫,這時若問‘你想要什么?’你一定說‘我只要病好了,我就完全滿足了。’可是,當你病好了,毛病又來了,你并不滿足,應(yīng)該歡喜而不歡喜,所以說:人生是罪惡的,這話是有幾分道理。

  舍──內(nèi)舍六根,外舍六塵,一切皆舍,舍到最徹底的時候,把‘我’亦舍掉,把‘法’亦舍掉,二執(zhí)斷、二障除,徹底清凈、安祥。舍得徹底,才是無余涅槃,人有肉體,修行就不是圓滿。老子說‘吾所以有大患者,為吾有身。’這話極有道理,修行人可以仔細去玩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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